难怪有些女友一分居便与前夫一刀两断,怕就是怕他们装出这种暧昧的样子来,女方若上进出息,他们便故意藕断丝连,女方若每况愈下,他们便即时掉头不理。
坏得不得了。
同事吴冰离婚五年,前夫不知恁地十分冷淡,一个电话一封信一句问候都没有。到吴冰忽然转运,一年内升了两次,前债统统还清,还薄有节储,换了大房子时,前夫出现了,换了中间人,要求吴冰贴补家用,因他与她有一个孩子。
什么样的怪事都有。
立光看见丽文嘴角那个淡淡的、若隐若现的微笑,便问:“在想什么?”
“丽虹来过,”丽文回过神来,“她问你去了哪里。”
立光警惕起来,“你没有说什么吧。”
“有什么好说的?”
“没有诉苦?”立光试探。
“我说我们还是朋友。”
“我们的确还是朋友。”立光相常满意。
“是吗。”丽文那丝特别的笑意又来了,“朋友?”
立光站起来,进厨房做了两杯冰茶,递一杯给丽文。
他随即进储物室找到他要的东西。
丽文说:“还有几双鞋,也一并取走吧。”
“下次好了。”
“恕不代为管理。”
立光忽然说:“我认为我们是朋友,绝对不是敌人。”
“午安。”
“你要不要一起来打网球?”
“立光,假使还能做朋友,我俩毋须离婚,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不必要赶时髦,故作大方,真相是我俩无法共同生活。”
立光呆半晌,拉开门离去。
丽文知道他为什么来,他来看她,瘦了还是胖了,没有了他,有什么分别,有没有人替代他的位置,如果有,是谁,比起他,谁高谁低……
也算是一种关心。
许多人把前头伴侣轰出门去便忘记有这个人,一丝好奇都没有,永不再提。
丽文情愿王立光是这种人,大家好慡慡快快的从头开始。
晚上,她有约会。
几个女朋友一起吃上海菜。
天南地北,不知恁地,说到做手术头上,不约而同,展示起身上的疮疤来。
丽文全身完好,无权发言,只得静心聆听。
有人说痛得要死,有人说一了百了,一边吃一连谈,胃口丝毫不受影响。
丽文心静,忽然想到,噫,曾几何时,女性变得刚强若此,一脸悍然神色,详细形容,子宫如何被外科手术摘除。
“那,”一位女士边吃油爆虾边问:“手术后,算女人还是中性人呢?”
另一位笑:“靠医生给那一种荷尔蒙了,其实不必感触,咱们此刻在社会上扮演的角色,你说是男是女,抑或是阴阳人、中性人?”
丽文缓缓说:“真是的,父母生养死葬,全部缠我们想办法,咱们那些兄弟,头一缩,望老婆怀里一躲,一问摇头三不知。”
“听谁在诉苦,”大家笑,“丽文,你的运气算不错了,小俩口子,没有孩子,否则肩上又增加包袱,劳民伤财,哪一样不是你的责任,稍微有事劳驾到夫家的长辈,财力未到,教训先来:‘请佣人做,为什么不请佣人?’立刻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