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
&esp;&esp;她非常细微地勾了勾唇角,淡声问:“——那道风呢?”
&esp;&esp;说罢,那道如梦似幻的身形就纵身跳下,清云多飘。随着一声饮江吞海的鲲鹏长吟,一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暴雪降临了九州。
&esp;&esp;才长成的青山转眼白头三尺,草创的茅檐中瑟瑟发抖的人们互相依偎着,祈祷这寒冬的结束。
&esp;&esp;棉絮般的大雪把雪豹淹成了一座雪山,它有些凄凉地叫着,凤凰终于从梢头下来,飞到它头顶,啼鸣几声。
&esp;&esp;大雪呜咽着刨冰,凤凰无可奈何地下落,翅膀上的烈火却将冰点化,雪豹猛然一跃,才没有坠死冰海永世孤寂。
&esp;&esp;凤凰停在它头顶三丈,或高或低的飞翔让冰面忽明忽暗地温暖着。
&esp;&esp;大雪悲吼数声,而后,闭上了眼睛。
&esp;&esp;隐隐约约的安抚的光飘下来,在世人的眉心落下一个安逸的咒语。
&esp;&esp;十日安静。
&esp;&esp;但有人等不了这么久。
&esp;&esp;地脉开始结冰,一层一层往上,冻住山峦冻住逝水,冻住悲喜哀怒,华丽的衣袂出现在冰阶上,那是神帝。这天地之主往上走的同时,那座堪称旷古绝今的冰塔也开始往上递升,,这恶鬼是要一个桃源世界。如果只是各取一半,那难度就小多了,也未必不能成功;只是……
&esp;&esp;“你……只要多一个轮回?”神帝有些讶然,“我以为至少也要……”
&esp;&esp;明韫冰很有意思地接话:“至少也要天地倒转,我坐天上你们去寒蜮里吃土?至少也要让你们被喊打喊杀,我千秋万代被人膜拜?”
&esp;&esp;天帝没被这语气影响,笃定道:“至少推动此镜的平衡界坍塌那一刻,你都是这么想的。”
&esp;&esp;这种不为所动的反应有些令明韫冰想起某人,于是承认了:“对。”
&esp;&esp;“不仅如此,我原本所有的计划也不是调动赤水,而是摧毁第一阶天。谁知道我还没动手,有人就替我先做了。”明韫冰呵然讽刺,“有那几道天雷来赏,怎么不先把自己劈灵醒一点,也省的如今在这被一只鬼算计。”
&esp;&esp;天帝笑了:“君子得而知之。求仁得仁而已。”
&esp;&esp;明韫冰还没见过有人把“活该”两个字说得这么寸字寸金,很是长了见识,原来他还不是最不要脸的种族。
&esp;&esp;他冷哼道:“他做了我本该做的事,我就只好来做他本该做的事。各罚一杯而已。”
&esp;&esp;天帝那双眼睛好像可以看透一切,刺来时格外雪亮:“是吗?道衡曾说,物极必反,至善至恶,有无相生。这句话你怎么看?”
&esp;&esp;“深奥之极,我听不懂。”
&esp;&esp;“听不懂这句没有关系。但如果你只是想借婆娑重新创世,从遂古演绎到你足以返回到此刻的时代,共是‘演、陨、悖、反’四个阶段,也就是你们想在天道里重塑的轮回;你现在已经运转了神演和神陨,回天当然可以帮你重返此镜的极限时刻,但开天和那只修为只有一千八百六十一年的雪豹,肯定拖不住时间让你们去‘反’,也就是净化,也就是用水利万物,又或者用你即将要开始的演绎来说——你没有时间写这首诗。”天帝这番话颇为语重心长,“不仅如此,你和勾陈同时覆灭以后,就算轮回已成,届时灵力会被彻底清除,新的法则下,人世间很有可能没有神鬼,你们两个不可能再续前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