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听懂我的话?”他说,“我让你离开霍家。”
赵云今端睨着自己的手:“给我个理由。霍璋宠着,别人供着,哪怕过几年被扫地出门,霍家给的钱也够我安枕无忧过完这辈子了,你凭什么要我离开霍家?”
“还是说你吃醋了?你不想看我当人情妇。”她莞尔,“曾经那样爱我,现在却要看我对别的男人嘘寒问暖,和别的男人同床共枕,鱼水之欢。”
江易踩了刹车。
林荫路旁种着参天梧桐,傍晚天光本就暗,投不下几分光影。
车停得稳当,赵云今甚至没有感受到一丝颠簸。
她笑容愈发甜了:“阿易,你一定嫉妒疯了吧?”
江易沉默,目光平视远处山峦,他侧脸瘦削,隐匿在背光处,看不清的暗。手边有烟盒,但里面空空,可哪怕还剩他也不会再碰,最近烟抽得太凶,嗓子眼泛干,鼻腔也辣辣的疼,西河春天的风干燥且凶猛,一灌进来,总觉得喉咙要撕裂了。
“赵云今。”
就在她以为江易要一直沉默下去时,他开口了。
“但凡今天我对你还有半分念想,都不会留在这个地方。”
“你别忘了,当初是我甩的你。”
没有半分念想,是念和想,那爱呢?
赵云今这样想,却没有问出口。
她换个姿势,懒洋洋倚着:“年龄大了记性不好,你不提,我还真给忘了。”
“是你甩了我。”
她声音听不出喜怒。
“江易,我赵云今什么人你再清楚不过,爱恨分明睚眦必报,一副小女人心肠。可我念旧,顾几分情,从前的事过去了就烟消云散,我懒得放心上,谁甩了谁都不重要。既然对我没有念想,就别把手伸太长,我做什么,跟了谁,不归你管。”
日薄缠山,梧桐枝梢爬了暮色。
江易不是聋子,他能听见赵云今说话,可他毫无反应,像死了一样。
过了很久,他发动车子。
暗夜里静悄悄,轮胎擦过柏油路的声音格外清晰,密密匝匝朝耳朵里钻,十几分钟的路程像半个世纪般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