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关了电脑,坐在二楼书房的窗台看着外面刮大风,院子里的小树被吹得快跪了,我那本来就濒死的花,这回是真的要死透了。
想到花,我趴在窗户上往隔壁院子看,突然发现我那邻居竟然没出来搬他那些花。
外面风越来越大,好几盆花都已经被刮倒了。
我其实不是喜欢管闲事儿的人,但看着那可怜弱小又无助的花,又实在有点儿心疼。
我跑下楼,冲出门,顶着狂风跑到栅栏边,朝着那头喊:“刮风了!你花不要了?”
在这种时候我突然意识到,或许,我需要一个大喇叭。
雷声滚滚,眼看着又要下大雨。
我在这儿瞎嚷嚷了半天,那边愣是没一丁点儿回应。
不管我跟我这邻居是什么关系,他的花是无辜的。
我本着“植物也有生命”的原则,决定冲破底线,翻过栅栏,去抢救一下那些可怜的小家伙。
但是,天大概要亡我,我翻到一半,隔壁的门突然开了,我那邻居惊讶地站在门口看着我。
风特大,我琢磨着,如果我说我是被风吹过来的,他会不会相信?
信就怪了。
我说:“喊你半天,你没反应。”
我最后还是翻了过来,站在了他家的院子里。
“你花都要被吹跑了!”
愣在那儿看着我的他这才想起自己要做什么似的,赶紧跑过去搬花。
他特瘦,风一吹,衣服贴到他身上,显得人更单薄,我都担心来一阵大风把他跟他的花一起掀翻。
来都来了,我帮着他把那二十来盆花搬进了屋子里。
这是我第一次到他家来,一进门就闻到了跟他身上一模一样的香味儿。
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他在给我写信的时候没有意识到信纸上的香味儿会暴露他的身份,因为对于他来说,这个味道已经隐匿在了他的生活中,他已经习惯了它的存在。
对于我来说很特殊的香气,于他而言却是日常。
我站在那里闻着这股淡淡的香气,忍不住有点儿想笑。
所有的花都“抢救”完毕,在窗边摆成了两排。
他蹲在那里,有些心疼地处理着被吹坏的一盆,似乎根本就忘了我的存在。
倒是他家那大狗,见了我摇着尾巴就跑了过来。
我跟大狗互动的时候,他终于转过来看我,然后赶紧站起来,慌里慌张地过来道谢。
他挺逗的,走过来时不小心踩到了洒在地上的土,脚底打滑,差点儿摔了。
我摸着大狗的头,笑着跟他说:“没事儿吧?”
然后看见他耳朵红得像是被煮过,尴尬地走过来和我道谢。
我问他:“你刚才干嘛呢?这风刮了好一会儿了,喊你也没反应。”
他一直低头不看我,抬起手,抓了抓耳后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