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学立即跪地,郑重道:“长公主乃翠玉明珠,臣不敢高攀!食君之禄,当行忠君之事。臣曾发誓,只效忠于杨氏皇族,只忠于陛下,臣这一辈子只是天子的朝臣!”
杨慎大笑两声,放开他的手臂,转身走上玉台,坐到宝座上,左手握拳托腮,兴味地看着裴学:“你的意思是若让你在朕和阿姐其中选一个,你会选朕了?”
“是。”
“那朕命令你,待阿姐将那探子之名传信归来时,去杀了她。”
“你亲自动手。”
裴学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崇德殿的,浑浑噩噩走到军营前,伍长跌跌撞撞跑到他跟前,甫一见到他便痛哭流涕:“裴统领,岑校尉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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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娘,梦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
杨淑甫一睁眼,便看见杨则坐在凳子上,关切地望着她,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霞姿月韵,只是原本如玉的脸庞此时却有苍白之势。
杨淑从噩梦中惊醒,不免有些头晕眼花,欲抬手去拿案几上的茶水醒神,一抬手并没有抬起,她低头一看。
一只手骨肉匀称,指如削葱,另一只手骨节分明,青色的血管隐隐显露,正紧紧地十指相扣!
这个姿势她都能感受到杨则指腹间的薄茧,杨淑忆起梦中她好像牢牢抓住一件东西,便死死抓住不放手。
杨淑尴尬地笑了下,五指一松,不敢看杨则的眼神,抬手便去端案几上的茶杯。
杨则先她一步拿起茶杯:“这杯已经凉了,我再为惠娘泡一杯。”
杨淑一惊,回忆起那一股泔水味,忙道:“一杯清水就好。”
杨则低低笑了声,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清水,递给杨淑。
杨淑浅呷一口,疑惑道:“我怎么睡着了?”
她一向警觉,况且现下是在逃亡路上,尽管再困再累也不该如此不谨慎。
杨则垂眸答道:“我在茶水中加了可使人昏睡的药物。”
“你!”杨淑刚要喝茶的手一顿,将茶杯狠狠往案几上一撂,少许茶水泼洒在案几上,她从床上爬起来,怒气冲冲地望向杨则,“你太过分了,杨则!”
亏她还喝他泡的泔水!
杨则站起身走到杨淑面前,杨则身量很高,从他身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将杨淑笼罩,他垂首:“惠娘要怎么罚我?”
瞧着他这一副任打任骂的倒霉样子,杨淑气不打一处来,抡起拳头给杨则来了一通拳头版改良升级的十八摸,杨淑下手不算很重,只是当她捶到胸口处时,杨则死死咬住唇,不让自己发出一声闷哼。
杨淑打了一通,气也消了,想到杨则也是为了让她睡个安稳觉,便坐在凳子上,负气道:“以后万不可不经过我的同意便私自行事。”
瞧着杨则苍白的脸色,怕是在外守了一夜,她又道:“你先休息吧,我守着你。”
杨则淡淡“嗯”了声,脱了靴子,和衣躺下,杨淑将被子往上拉了拉。
杨则许是太累了,不一会儿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