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柏翰突然有点扎心。他开始后悔,自己小时候怎么就那么高冷,从来不玩什么过家家的游戏?进强化班有好处,也有坏处。这一周整个十三班都沉浸在为数学竞赛奋斗准备的氛围中,邵柏翰被宁耳影响得也开始做卷子,但更多时候他都趴在桌子上,大大方方地偷看宁耳。要是换做以往,宁耳肯定会红着脸问他在看什么。但为了竞赛,宁耳根本分不开心,压根就没理过邵柏翰一句话。邵柏翰十分焦躁。这种日子简直是煎熬。好不容易到了周四,两个强化班的学生全部到学校某栋实验楼里参加竞赛。宁耳有点紧张。他拿着自己的笔袋,站在十三班队伍的后面,等着进考场。忽然,他的手腕被人拉住,宁耳转身看去。邵柏翰拉着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块巧克力,塞到了他的掌心。宁耳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邵柏翰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又帅又酷,双手插在口袋里,低眸笑着看他:“脑子够不上的时候就吃巧克力,小耳,能补充糖分。”宁耳:“……”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邵柏翰讨厌极了,可宁耳也因此分心,不再紧张。三个小时后,数学竞赛结束。燕中是燕城最大的学校,数学竞赛的考点就在燕中。其他学校的参赛学生考完试就回家了,但十二班和十三班的学生却收拾了东西,又回到教室上课。宁耳回到座位上,直接把两块巧克力扔到邵柏翰的桌子上。如果条件允许,他其实很想把这两块巧克力砸在邵柏翰的脸上。邵柏翰很惊讶:“小耳,你没吃?”宁耳憋了三个小时,早就准备好了回答。他扬起唇角,露出一抹灿烂自信的笑容:“我知道你需要补补脑子,特意留给你了,不用谢。”邵柏翰一时怔住,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小耳,你怎么这么可爱。”宁耳:“……”邵柏翰真的是太讨厌了!!!数学竞赛的结果要等两个月才能知道,但燕中每学期的宁耳的东西不多,第二天大早,宁妈妈给他收拾了一个小行李箱,就把他送出了家门。宁耳拖着行李箱,忐忑地站在门口。他抬起头,邵柏翰正笑着盯着他看,看得宁耳有些不好意思。宁耳移开视线:“真的……真的要去你家?”邵柏翰连行李箱都没带,只背了一个单肩包。他看看宁耳,又看了看他拖着的那个亮黄色行李箱。宁耳立刻把行李箱往背后藏了藏:“我妈说行李箱要买颜色亮一点的,这样如果半夜站在路边就会被人看到,不会被撞。我以前没单独出过远门,这个行李箱是我妈的,不是我的……”这个亮闪闪的行李箱才不是他的!“哦~我又没问这个。”邵柏翰意味深长地笑着,他接过宁耳拿着的包,两人一起往楼下走。宁耳好气又好羞恼。宁耳走得很慢,跟在邵柏翰的身后,一下下地挪步子。两人走了十几分钟才走到小区门口,邵柏翰忽然转首看他:“小耳,你是不是不想去我家?”宁耳瞬间站直了身体:“能不去?”邵柏翰郑重地看着他:“为什么不想去?”宁耳哪里知道该怎么说出这个理由。他不想去邵柏翰的家,是因为觉得太怪了。他要和邵柏翰相处一个假期,和他在一起,还去他的家……这样是不是有点太过亲密了?邵柏翰见他不回答,点点头:“你是不好意思去见我爸妈了?”宁耳抬起头:“啊?”“我懂。”邵柏翰背着宁耳的包,朝他勾起嘴唇,露出一个痞气的笑:“小耳,你说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像不像男朋友带着女朋友回家见父母?嗯……谈婚论嫁那种?”宁耳:“邵柏翰!”邵柏翰哈哈大笑,摆摆手:“不用担心,我爸妈不在家,他们出国了。”从燕城到海城,有两个小时的车程。宁耳本以为他们会坐高铁去,没想到有个司机专门从海城过来接邵柏翰回家。黑色轿车稳稳地在高速公路上行驶,渐渐的,宁耳紧张的心情平缓下来。一路上,邵柏翰只与司机说了两句话。他时不时地凑到宁耳身边,看他玩消消乐游戏。宁耳睡了一会儿,醒来后发现邵柏翰也睡着了。邵柏翰靠着窗户,脸微微往窗户的方向侧了侧,安静地睡着。他睡着时比醒着的时候少了几分凌厉的感觉,宁耳从来不敢惹醒着的邵柏翰,现在这个睡着的邵柏翰,无害平静。宁耳忍不住地看着他,看了一眼,又偷偷地再看一眼。他发现邵柏翰有一束头发落在了鼻子上,让他有点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宁耳轻手轻脚地凑过去,小心地将那缕头发拂开。忽然,手被人一把抓住。宁耳懵懵地看着邵柏翰,邵柏翰目光冷静地看着他。过了一秒仿佛察觉到了眼前的人是谁,邵柏翰勾起唇角,拉着宁耳的手不松,低笑着问:“小耳,趁我睡觉干什么坏事了?”这句话太耳熟了,上周宁耳还对邵柏翰说过。宁耳觉得自己压根什么坏事都没做,理直气壮地说:“我是帮你把头发拨开了。”邵柏翰仍旧拉着他的手,嘴上却说:“我得拿镜子看看,你是不是趁我睡觉,在我脸上乱画了。”宁耳:“……”他是这么幼稚的人吗?!漫长的路途中,司机一句话没有说,看也没看后座的两个年轻人一眼。邵柏翰可劲地折腾宁耳,偶尔凑过去说“消消乐不是这么玩的,这一关我帮你打”,一会儿说“小耳你是不是特别想和我回家见爸妈”。宁耳:“那是你的爸妈,不是我的爸妈!”邵柏翰笑了笑没再说。早晚要让他们也成为你的爸妈。抵达海城后,宁耳的目光渐渐被这个繁华的大都市吸引了。燕城只是一个普通的三线城市,和海城没有任何可比性。宁耳小时候也去过海城,但那是幼儿园时候的事了,他对海城的印象只有那座高高的东方明珠。司机开车从跨江,到了浦东,渐渐开到了一个别墅区。车子在一栋别墅前停下,司机帮宁耳把行李箱拿下来后,邵柏翰便让他离开了。宁耳跟着邵柏翰进了大铁门,他好奇地看着别墅花园里的绿植景观。一个没注意,宁耳的额头重重撞在了一个坚实的背上,他抬起头一看,邵柏翰低眸看他,眼带笑意:“觉得不错?喏,小耳,那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下午带你去玩怎么样?”宁耳顺着邵柏翰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然后:“……”谁想玩秋千了!!!邵柏翰刷卡进屋,一架孤伶伶的秋千在花园里微微随风荡漾。宁耳压根不相信这架秋千是邵柏翰特意为自己准备的,邵柏翰帮他收拾东西的时候,说出了真相:“那是我爸妈搞的。我小时候刚从燕城来海城,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搞了这个东西,估计是以为我会喜欢。我又不是女生,喜欢这种东西做什么。”宁耳听邵柏翰说得很自然,就没想太多。宁爸爸宁妈妈以前经常谈论邵家的事。宁耳不小心听宁爸爸谈起过,好像邵柏翰的爸妈是白手起家,两个人在海城闯出了一片天空。他们简直是金童玉女。邵爸爸是从美国留学回来的海归,在上个世纪开了一家互联网公司。邵妈妈也很厉害,家境本就不错,也是美国一个很厉害大学的金融博士。大概是邵柏翰出生的那几年,那是邵家最关键的时期。在那场席卷全球的金融风暴里,邵柏翰的父母借助机会,直接把公司做成了业内顶尖的互联网公司。宁耳小时候其实曾经见到过邵柏翰的爸爸妈妈,他对邵爸爸完全没有印象,只记得那人穿了一身很笔挺的西装。邵妈妈却曾经抱过宁耳,还给过宁耳一盒外国的巧克力。宁耳记得邵妈妈长得很漂亮,邵柏翰有点遗传到他的母亲,五官和邵妈妈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