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她是担忧着陈熙乃是知府之子,她只是平民百姓,配陈熙不起?想让他帮着说道说道?毕竟……她知道他在栾城有几间铺子,身边人也都是穿金戴银……她怕是觉得他有身份地位,能在知府面前说上几句好话吧?
秦御越想,越觉得是这番道理。
许是察觉到他心思烦躁,马蹄飞驰极快,不多时便已到了栾城城门口。秦御勒紧缰绳,行入城内集市之上,不知不觉竟到了那女人卖花环的地界,摊位前的茶馆仍旧静静开着,摊位上却空落落的,那女人最近不知在忙什么,已有五六日未曾来此处了。
静静吐出一口气,想要将心底的烦闷吐出,可是无济于事。
秦御下马,牵着缰绳朝着不远处的水池边走着,上次,自己将欢阁门口的她拽到此处,那女人还一脸娇羞,哪想到……
秦御望着头顶枯黄的柳枝,许是因着死水的缘故,水池的水仍旧结着薄冰,丝毫没有解冻的迹象。
“突——”身后,马匹摇头吐出一口气,而后继续低头在枯草堆里寻着能吃的干草。
秦御却只在池边静静站着,直到夜幕降临,直到……他心中的郁结慢慢散去,这才牵着马朝着翰宣布庄走去。
在栾城,他一直住在翰宣布庄,至于其他铺子,大多是一些暗桩而已。
布庄早已关门,他从后门走到内庭,秦三正抱着一捆柴朝着侧厅而去,见到秦御匆忙放下柴打着招呼:“东家,您回来了?”
“嗯。”秦御轻应一声,“可是把家里人都安置好了?”
秦三家中极贫,早年当过兵,后来朝廷昏庸,将散兵遣散,分文不给,秦三便卖身养家,秦御刚巧经过,只觉他也姓秦,倒是有缘,便给了他一袋银子,却也没想要他跟在自己身边卖命,没想到秦三倒是实诚,拿了银子安置好了家人,便跟在他身边再没离开过,忠心耿耿。
如今,已然八年了。
“安置好了,”秦三神色严肃了些,东家说过,过几日北上京城,九死一生。
“嗯。”秦御顿了顿,望了一眼秦三手中的柴。
“侧厅柴烧完了,下人们在忙,我抱些过去。”秦三不好意思的笑笑,解释着。
“……”秦御却未曾言语,只望着秦三手中的柴,不知想到了什么。
“东家……东家?”秦三觉得今天的东家分外诡异。
“……嗯?”秦御哪怕失神,声音仍旧平静。
“……这柴,确是比不过叶姑娘以往送来的多且干,”秦三笑了笑。他想着,柴本身只是柴而已,若说能让东家看着柴发呆,便也只有卖过柴的叶姑娘了,这才提及叶如意。
却未曾想,他刚一提叶姑娘,本来还有些失神的秦御,神色陡然严肃下来,他目光从柴上移开,轻描淡写的睨了一眼秦三,这个属下,平日里话本不多的:“如今你倒是话多了?”
语毕,再未瞧他一眼,径自走进内室。
身后秦三一顿,摸了摸头,怎么也搞不懂,自己何处惹恼了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