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医院,还不到七点钟,一群医生就忙着为龙宇的手术做准备工作。
龙宇妈妈安慰着龙宇,直到签了手术同意书,看着龙宇被医生们推进手术室,龙宇妈妈便再也忍不住,坐在手术室门外的长凳上一边祈祷一边流泪。
只有龙宇安安静静的,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这时候,苏风和不知怎么也跑了过来,他满头大汗,看到龙宇妈妈和夏雨在手术室外,便知道龙宇已经进了手术室。夏雨被这火急火燎的跑动声和喘气声惊扰,睁开了眼睛,看到苏风和,就转过头故意不看他。
苏风和停顿了几秒,也不放在心上,继续奔跑,到了手术室门口,朝里看了看,门是密闭的,啥也看不到。
苏风和闷声叹了一口气:“欸!”一记重重的拳头砸在手术室的大门上,发出哐的一声,一旁的龙宇妈妈陡然一惊。
苏风和无奈,看了看夏雨,看他不待见自己,便没往长凳上去,直接背靠着大门,屁股滑落下去,稳稳地坐在地上,耷拉着头,任由刘海遮着眼睛。
等待,最是难熬的事情。
十一点二十六分钟的时候,手术室的大门终于打开了,医生一出来,苏风和便立刻站起来凶狠的看着最前面的那位年长医生说:“医生,怎么样?”
年长的医生看着苏风和快要冒烟的眼睛,心中一阵哆嗦,眼神划过失落,倒眉透露绝望,脸上满是悲伤,嘴角抽动:“我们,尽力了。”
夏雨和龙宇妈妈这时也冲了过来,听到医生口中这话,脑海一片空白,夏雨怎么也想不到,这句出现在肥皂剧里的糟糕烂透的对话,会出现在自己的耳边。
这时,医生身后几名年轻的医生,面色凝重地推着手术推车出来,推车上遮着白布。龙宇妈妈看到这一幕,便晕厥过去,几名医生赶忙去搀扶,送到一边。
“不可能,不可能!你今天还答应过我,要陪我一起去沙漠呢!”夏雨疯了一般,跑到手术推车跟前,要扯开那块白布,一旁的医生急忙把他拉开。
苏风和呆呆地立在那里,他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伤,泪水像决堤的洪水倾泻而出,他红色的眼睛瞪着领头的医生,那医生看得心中发毛,目光躲闪,还是带着歉疚,疾步走开了。
刚迈出两三步,苏风和微微颤抖的拳头便打了出去,或许是医生似乎早有察觉步法轻盈,又或许是因为苏风和伤心过度,以致身法不稳,这瞄着后背的一拳砸偏了,力道也卸了大半,不痛不痒地落在领头医生的胳膊上,这一旁的腐女医生急忙上前,扶着苏风和。
另一个戴着眼镜的女医生急忙跑到领头医生身边,一边看他有没有受伤,一边扯着嗓门大喊:“还打人呐!有没有王法了!”
“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龙宇!”苏风和用食指指着领头医生吼道。
“年轻人!讲话要凭良心!我们尽力了!手术失败了,我们也不好过!可这能怪我们吗!”眼镜女医生又吼起来,嗓音越扯越大。
苏风和一听,便又攥紧拳头,想要去打这位眼镜女,这时几位医生纷纷站到她跟前,一副要保护她的姿势,两方剑拔弩张,仿佛随时都要打起来一样。
腐女医生一看,心中干着急,心想着苏风和势单力薄,同事们人多势众,这要打起来苏风和铁定要吃大亏了,便赶忙走到中间,撑开双手示意两方都往后退以免出现不可控的意外,耐心地劝到:“手术的风险大家都清楚,出现这样的结果大家都不想看到,还请大家心平气和地,冷静地对待。”
苏风和这才粗粗地喘了几口气,缓了一缓,便又用仇恨的血色目光扫了他们一眼,走到夏雨跟前。
腐女医生刚缓了一口气,这一群白色天使里便又有人情绪激动地喊:“瞪什么瞪!什么态度你?”
这人一说,便有人应和:“就是啊,这是要搞事情啊!”
这时,站在前排的几个医生纷纷举起拳头来,又被后面的人挤着往前走,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
腐女医生一看这架势,自己也控不住场了,忙闪躲到一边,苏风和更加来气了,一点儿也不甘示弱,撸起袖子。
这大半夜的,医院里也没什么闲杂人等,听到声音的值着夜班的医生们,一个两个也跑来声援同事了,有拿着水壶的,有拿着拖鞋的,不一而足。
苏风和见眼前白压压的一片,又看了看赤手空拳的自己,斗志反而瞬间激发出来了,想当年自己也是个孩子王,带着一群小孩打架也从没有怕过,现在他依旧热血,想要迎着人群的方向拼个你死我活,这时,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拉住了他的一臂,苏风和回头一看,是在轻轻摇头的夏雨。
苏风和看到夏雨,满腔的怒火如同被一瓢冷水浇熄了一样,他看到夏雨的眼中有隐隐的害怕和担忧,他感受到夏雨拉着自己的那只手柔软而坚定,苏风和像触电了一样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脑子突然冷静了下来,心想着:“城门失火,就怕殃及池鱼啊。”
苏风和下意识地挡在夏雨面前,像老鹰护着自己的孩子。
“闹够了没有!”一直站着没说话的领头医生呵斥了一声,便镇住了在场所有的人,又一嗓子喊道,“还不快回去,各归各位!”
腐女医生见机忙说:“走吧走吧,散了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