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道:“于定国从小就跟随他的父亲学习法律,刘贺继位后也曾与张敞一起上书规谏,二人感情甚笃。陛下若能一力提拔,事半功倍!”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连官员们的私交都清楚。”刘病已满意道,“很好。那朕就征张敞为太中大夫,于定国为光禄大夫,二人并平尚书事,与霍光分庭抗礼。”
红袖大喜,盈盈一拜:“陛下圣明!”
“那你呢?”刘病已有些看不透她,“你有什么想要的吗?如果你愿意,朕可以为你改名换姓,甚至赐婚韩增,做龙頟侯的正室夫人。”
红袖摇摇头:“妾不想嫁韩增,只希望陛下能满足一个愿望。”
刘病已道:“你说。”
红袖道:“现在还不能说,但一定不会叫您为难。”
刘病已笑了,点点头。
红袖再拜,头重重磕到地上:“那就请陛下允我功成之日,再来讨赏!”
元平元年,夏四月,诏内郡国举文学高第各一人。
刘病已的一步步棋,终于引起了霍光心思的惊变。他突然意识到,当今天子似乎并不只是为了爱情一时冲动的毛头小子,他正剑指自己最爱的权力!
第一个被开刀的是张敞,他守正不阿,却因此得罪了霍光,受到排斥,被派去主持节减军兴用度之事。
诏命下达以后,刚出承明殿的张敞没有着急去换官印,而是在路上挑了一盒最时兴的螺黛回家。
“夫人你看,这可是商贩今天新进的!”张敞向妻子献宝,兴致很高。
薛氏嗔怪他一眼,欣喜收下,放在梳妆台上。
“买来不用,放着落灰就可惜了。来,我帮你画。”他拉着妻子的手坐下,口中念念有词,“浅螺黛,淡燕脂,怎敌我妻桃花面?”
“你呀!没个正经!”薛氏嗔怪了他一眼,心里却灌满蜜糖。
张敞的夫人小时候受过伤,眉梢缺了一角,所以张敞心情好的时候总喜欢给夫人画画眉毛。
只是今日遭遇贬官,他却依旧有此闲情,令人费解:“你不是说,陛下私下诏你去承明殿,是因为大将军针对你,他也没办法吗?怎么看起来却心情很好的样子?”
张敞仔细为夫人画眉:“陛下说大将军准备将我调出,担任函谷关都尉。”
薛氏眉头一蹙:“那不是又贬!”
“夫人莫动!”张敞险些画歪,连忙调整。
待一边眉毛画完,张敞露出欣赏之色:“大将军看不上我,陛下却看上了呀!”
“怎么说?”薛氏不解。
张敞笑容爽朗:“陛下提拔我是为了对付大将军,如今霍光看我不顺眼,说明陛下打蛇打到七寸了。摸清了底线,日后才好办事。经此一遭,我也能彻底成为当今天子的嫡系亲信啦!”
薛氏目露担忧之色:“朝堂之上的事我不懂,我只担心你。”
“放心,天子喜欢我。”张敞吻上她的额头,“你跟儿子就等着追随我飞黄腾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