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暖尖锐着嗓子哭喊着,一双手用力的抹着脸上不断滑落的眼泪。
“爸,你们讨厌我,我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我只能在工作上更努力,爷爷说我什么都可以,可是他那么多次都在辱骂我妈,你却一句话都不帮我妈,我觉得你很无耻,更不配跟我妈妈在一起,妈妈走了没多久你就娶了南欣的妈,妈妈明明没做过一丁点对不起南家的事,却被爷爷那么羞辱,她都已经死了,为什么爷爷不能够住口?为什么你不阻止爷爷?爸,这一点上,我恨过你!你根本不是个合格的丈夫,在我面前,更不是个好爸爸。”
“可是明明你不是个好爸爸,为什么听到你车祸的事,我这么担心,我恨不得出车祸的人是我自己。”
南暖也不知是哭喊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因为南城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
她的哭声戛然而止,一双眼睛早就哭的通红。
正如彭含萱曾经说过的那样,南暖虽然外表高冷,看似不易接近,交托真心,实则她内心柔软,柔软的像极棉茧里的棉花那样,外表是坚硬的壳,内心的柔软,只有剥掉那层壳的人才知道。
“暖暖,对不起,爸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
南暖刚才冲着他说的话,大部分他都听见了,他伸手摘了氧气罩,坐起身来,看着在自己面前哭红了眼的南暖,有些陌生,心里又觉得酸酸的,隐隐有些难受。
“爸,我去叫医生来给你检查。”话罢,她就要起身,南城却再度抓住她的手。
南暖的身体有些僵硬,又感到有些尴尬。
她刚才说的那些话,他都听见了?
南城真挚的道歉令南暖十分意外,她几乎觉得这是一场梦,让她有父女之间重归于好的错觉。
“暖暖,没想到我出事你还会来看我……”毕竟从以前到现在,发生那么多事,他身为父亲,都没有好好保护她,一心都在南欣身上,全家人都宠着南欣,而南暖……
南城明白过来以后,心中充满懊悔。
他以前,怎么就没对她好一点,是啊,同样是女儿,都是亲生的,他怎么就为了一个算命先生的话,就冷落南暖这么多年。
这孩子,分明是好的啊。
“对不起,暖暖,是爸对不起你,从前对你总是非打即骂,让你受委屈了。”南城手上紧了紧,南暖微微一怔,总觉得自己在做梦。
见她失神,南城接着说:“爸爸一定是从前待你不好,现在遭报应了,造孽啊,你怎么就当了我的女儿,你受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的委屈,都跟南家断绝关系了,现在一知道爸出事,你还赶过来看我……”
南城心中感慨诸多,尤其是想起她刚才跟他说的那句:“可是明明你不是个好爸爸,为什么听到你车祸的事,我这么担心,我恨不得出车祸的人是我自己。”
他都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甚至跟她弄成现在这样,跟整个南家断绝关系,她却宁愿出车祸的人是她,希望他快点醒过来。
“爸……”南暖有些哽咽,所有的话,一夕之间都卡在喉咙里,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很想告诉他,她不怪他,可这话,她却说不出口。
她知道,自己恨过,也怨过。
南欣和她,同样都是他的女儿,可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榨干,利用她的剩余价值,对南欣却给予了全部的父爱。
说她从不妒忌,那是假的。
说她不恨,更是假的。
“暖暖,我也不期望你能原谅我过去做的事,只是以后,我就是你的爸爸,你是我女儿暖暖。说句真话也不怕你笑话我,其实自从那次欣欣割腕诬陷你,说她手上的伤是你害的,从那次开始,我就怀疑自己,这么多年这么对你,是不是不应该,我们全家人都宠着欣欣,也间接性的把她给宠坏了,你说的对,欣欣的死,你没有错,她是自杀的,而我们这些宠着她,让她无法无天,不知轻重的人,才是将她推向死亡的刽子手。”
南城的一番话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但她开始觉得,南城有点熟悉了。
像是那时候还没有南欣,家里就只有她一个女儿时,那时候的南城。
“醒了?”
推门而入的人是贺景曜,扫到南暖脸上的泪痕时,他微微一怔,随即皱紧了眉头,莫非他不在这儿,这个差点变成植物人的南城又说了什么恶心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