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辙阵亡的事又恰巧撞在了这个节骨眼上,即便是已经占卜到的,此时也成了&ldo;未料到的凶兆&rdo;。偏此事又不能光明正大地说出,阙辙带来的五万兵马尚在为戚国效命,万不能让他们知道国君其实早已知晓这结果,却无动于衷地依旧开了战、送他们的将军过了鬼门关。如此这般,嬴焕才想到了让她假作已万事恢复,并不用她强去占卜,只是&ldo;行骗&rdo;来稳住旁人。阿追心绪复杂地躺在榻上发愣,俄而觉得烦闷,便推开窗,用支棍支稳。清风徐徐拂过,院中花香被扑面而来。阿追被花香惹得一时走神,定睛看去,夜色里却看不清娇花的颜色,倒是天边的颗颗璀璨极为耀眼。她索性伏在窗台上,一边继续想事一边观星赏月。不远处的一片星辰括出的图案像是张人脸,有那么一晃神的工夫,她觉得那好像是嬴焕的面容。赶忙别过脸去缓缓,阿追心下羞赧,缓过来后却又忍不住再度看过去。这回看到的,就只有忽明忽暗的星星了,她脑海里的画面却还没停。她反反复复地想着那日周围幻影烟消云散后,定睛就这样看到了他的脸。他的嘴角被她撞出了血,抬手抹掉血迹后,说出的斗法?月色凄凄,偶有一缕轻纱般的云烟抚过那轮玉盘,让这夏夜看上去冷冷清清的。阿追坐在马车里眼望着星辰月光,心底生出几分悲壮来。正自专心胡思,忽地一只手伸过,将她撩到一旁去的窗帘挡回。眼前星月顿时不见,只剩一方绣着银纹的黑帘。她偏头望望嬴焕,转回身子坐正:&ldo;怎么了?&rdo;&ldo;你当真没有事情瞒我?&rdo;嬴焕打量着她,眼底的疑色显而易见。阿追立刻摇头:&ldo;没有。&rdo;他还是那般神色。她便不得不解释下去:&ldo;我岂敢想什么对殿下不利的事情?别的不说,单是那头疼的毛病,还要仰仗殿下的药呢!&rdo;阿追坏心眼地不说假话也不说真话,心说自己语中道出的是不敢想对他&ldo;不利&rdo;的事情,可没说有利的事情也不想,算不得她骗人。她说得提心吊胆,好在他又睇了她一会儿,便垂眸不再多问,好像是信了。她舒了口气,庆幸自己可算糊弄了过去。王驾到月主庙时,许多受诏前来的朝臣早已到了。众人听说她已解除邪术困扰,要在月主面前再占卜一次,都重视得很。阿追步下马车抬眸一看,已近半夜,他们竟都官服齐整、隆重至极,心下直呼但愿自己不会让他们失望。而后她偷眼瞧瞧嬴焕,一喟,罢了。一会儿只要顺利,这些朝臣应是不会失望的。会感到意外的只有他,他只道她是循着他先前说过的意思来&ldo;造假骗人&rdo;,并不知她其实做了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