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慕白在抱着林疏清跳下楼确认她没有事后把她塞给了苏南就再次飞快地冲进了火场。
他的队员还在里面。
林疏清站在原地,在刑慕白把她丢给苏南后她转过身,眼睁睁地看着他奋不顾身地像个傻子往火场里冲。
林疏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接下来这十多分钟,她就保持着一个姿势,眼睛几乎也不眨动,像是被人定住了似的,直直地盯着出入口。
脑子里杂乱一片,混乱不堪,心脏有种要窒息的感觉,压得她喘不过气。
九年前他出现在她面前的场景重现在她的眼前,慢慢地,同刚才她正在砸锁时一抬眼就看到他来到她面前的画面重合。
她自己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非要那么执着地就想把那把锁给砸开。
就是想把那扇门给打开。
她觉得不打开她会后悔,后悔一辈子。
父母的死她其实始终就没有放下过,她心里有疑团,但完全没有调查的方向,或者说,很大可能就是死无对证。
她特别想问父母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很多次在梦里见到他们,她也总执拗的问这个问题。
但,怎么可能会有回应。
幸好刑慕白作战经验丰富,给出的对策都是最有利的,火情控制的也比较及时,最终大火被扑灭,没有人员伤亡。
一群完成任务和使命的战士从楼里出来,迎接他们的是人民群众的称赞和经久不息的掌声。
林疏清看着一个一个灰头土脸的大男孩们从火场走出来,他们全都正当青年,正处人这一生中最好的年华,却做着又脏又累危险系数最高的工作,还常常得不到体谅。
他们都是英雄。
最后一个出来的是刑慕白,他迈着步子,沉稳有力,不急不躁,边走边摘下了帽子,头上脸上全都是汗,混着满脸的黑灰,脏兮兮的汗水不断地往下淌。
警戒线已经被撤掉,看热闹的人群也渐渐散去,喧哗热闹的夜晚中这方上空飘着黑烟,慢慢地上升。
苏南凑过来问她:“回吗?”
林疏清的眼睛依旧落在刑慕白的身上,她的嗓音有些哑,不知道是不是被大火和烟雾熏的,淡淡道:“等下。”
然后就迈开步子向刑慕白走过去。
他刚脱下防火服,正打算上车离开。
林疏清走到他的身后,抬起手扯了扯他的作训服袖子。
刑慕白回头,转过身来,她仰起头,顶着一张黑乎乎脏兮兮的脸同他相望。
已经上了车的队员和先刑慕白一步上车的魏佳迪全都扒着车窗往下瞅,一群大老爷们跟八婆似的叽叽咕咕讨论是不是母胎单身三十年的队长要有媳妇了。
“怎么?还有事?”他问。
林疏清就这么瞪着他,不说话也不避开目光,刑慕白被她看的心烦,别开视线,正想转回身时她突然很无奈地轻轻叹气道:“怎么办啊刑慕白?”
“什么?”他的眉心又出现了“川”字。
林疏清勾起一抹笑,“欠你好多,我好像……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他哭笑不得,说:“你没欠我的,所以不用还。灭火救人是我的职责,这是我该做的事。”
说完刑慕白就转身打开车门要上车,顿时车上的八卦目光全都装模作样的收了回去。
他在跳上车前又扭过头对她讲:“林疏清,以后晚上少来这种地方玩。”语气像是长辈在警告要求小孩子。
她眨了眨眼,脸脏的不行,可偏偏那双眼睛闪闪发着光,特别明亮,就像是此时此刻的夜空,璀璨又耀眼。
林疏清笑起来,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她很听话地点头答应说:“好啊,我听你的,队长。”
刑慕白关上车门,消防车从她身旁驶过,林疏清偏头望着车开走的方向,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
刑慕白的目光扫过后视镜时,同她的视线撞上,他微低了头,唇边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小脏猫儿。
回到队里后刑慕白洗了澡换了衣服才拿起手机查看。
有一条未读短信,来自林疏清。
【林疏清:抱着我跳楼的那一瞬间你在想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