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门没多远呢,就看见前边有个佝偻的影子,也不像正常人在走路,杵在路中间也不知道干嘛,我就踮着脚间往前走,心里还真有点悬,靠近了才看清是个人站着,摇着脑袋也不知道干啥。
借着月光我就看清楚了那人,心里咚的下慌了神,那佝偻的样子不就是谢老爷子么,我纳闷的想,老爷子大晚上蹲路中间干啥,月光惨淡淡的阴森的很,跟孤魂野鬼似得。
瞅着谢老爷子那模样有些古怪,就琢磨要不要跟着他看看,打定主意后,我就悄悄摸到他身后的小杨树下,偷偷的瞄着他,谢老爷子很安静,拉耸着脑袋跟吊死鬼一样,我越瞅心里越慌,肚子里那份养料都要出关口,那老头子还是不动,给我急的都想拉裤子里。
我暗自嘀咕谢老头这是想干嘛呢,差不多过去了几分钟,谢老头动了动身子向前走,脑袋还四下盼顾,我瞧他做贼的模样,怕是被人发现,没多想就跟了上去。
这一走就到了牛棚边上,我也瞅见了厕所,谢老头子在我前边,想都没想就奔着进去,我寻思这老家伙原来也是来上厕所,我到了边上就向里边瞅,可惜太黑了,压根就没看见谢老头蹲的是哪个坑。
我也急的很,这黑咕隆咚的地方,有个认识的人陪也不那么怕了,我壮着胆就溜了进去,走近门边看见里面闪着光,像是点着蜡烛,光线不是很强,估计就是谢老头蹲的位置,我胆子就大了。
厕所很安静,我就听见我自个的心跳声,想着那老家伙蹲坑,不可能不出声啊,我心里开始发了毛,眼珠子惊恐的四下转溜,看见最里边位置,点着一盏白色灯笼,觉得这场景挺怪气,刚才也没瞅见谢老头打着灯笼来蹲坑啊!
我仰起头朝里边瞧了两眼,也没瞧见人影,非常的安静,白皮灯笼像是眨眼睛似得闪,我也不敢多想了,拎起裤子就准备跑,但往旁边一瞅,原本蹲着坑的家伙,不知道啥时候没了!我心里直犯嘀咕,寻思也没听到啥动静啊,咋都没了呢,心里就操了一声,寻思这他娘不会是见鬼了吧?
想到这我就觉得这破逼厕所真是待不下去了,可往前一瞅,我操!那家伙直挺挺的立在我面前,动也不动的,身体很僵硬,满脸纵横交错的皱纹,看的人心里很不舒服,我心里突然冒出来个想法,这老东西,他妈的到底是不是人!
我我差点疯了,想喊却又叫不出声,喉咙卡着一团唾沫,不上不下的难受,我撒丫子就跑,感觉自己是个瘸子,连滚带爬的往后退,我魂儿都被惊的飞出来,冷汗像是淋雨似得往下掉。
好不容易跑到蛋蛋家,跌跌撞撞的我就进了屋,压根就不敢偷瞄身后,生怕那些个玩意就追了上来,闷在被子里直哆嗦,缓了好一会,总算静下了心,早知道真这么邪门,我费劳什子跟踪谢老头干嘛,这尼玛不是找罪受,大晚上吓的我是不敢睡了,刚才没被吓死都算我胆子肥。
正当我琢磨不透的时候,突兀的传来敲门的声音,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下,忙问谁啊?
过了好一会都没听着人说话,我提心吊胆的再次喊了声谁,还是没人搭理我,我心里怕的不行,蛋蛋这小子睡的跟死猪一样,踹都踹不醒,敲门声一直响,可就是没人吭气,我寻思该不是谢老头子吧?
反正我也不问了,更不会开门,过了好长时间敲门声才停,我也没了睡觉的心思,这要是睡着了,估计都能被吓死,刚才厕所那事是真给我吓的不行,现在腿都还是软的,都不知道刚才是怎么跑回来的。
躺在床上我就不想那事,转移注意力琢磨其他的,我就想表姐出生还得一个多月的时间,可我身上现金根本就不能用,吃饭的问题倒是好说,但烟抽完了,可就烧心挠肝的难受,正琢磨怎么办的时候,屋子外边嘎吱一声清响,像是有人踩断树枝似得。
我也没在意,可过了没一小会,又是嘎吱一声,我心里一抖,寻思这村子不大,野猫野狗也多,就这么安慰自己的时候,就听见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有人锤窗户,我赶紧的问了句谁啊?
半晌也没人吱声,我就给蛋蛋拍醒了,这小子睡的很熟,踹他两脚压根就没反应,我急了,就朝着窗户望了眼,这下我魂都飞了出来,窗户边上也不知道是怎么滴了,上方下圆倒影着影子,仔细一瞅那影子,还特别的形象,就像是有个人倒挂金钩,垂着脑袋朝屋里望呢。
给我吓的一脚就给蛋蛋踹地上,这逼娃子总算是醒了,揉了揉眼睛,还迷糊的说的句:“额,又睡到地上去了。”接着他翻上床,继续睡,给我急得不行,我也不敢多看,都说乡村怪事多,还真是如此。
我不敢继续往下想,不说窗户上倒影是怎么回事,就算是我自己对恐惧的想象力,都能吓死自己,缩在被子里打算躲到天亮,没成想就在这会我听见两声咳嗽声,紧接着就是响亮的嗯哼两声。
我身子都抖了起来,肠胃都被扯的疼,这一疼我就又想去厕所,刚才被吓的没解决干净,三更半夜的胆子特别小,都不敢从被子里冒出头,更加不敢再次起床蹲坑了,接着就是屋子大门敞开的哐当声。
这里要说下,蛋蛋家的房子是土房子,都是黄泥砖块垒起来的,蛋蛋的房间靠北,正挨着大门,所以木门被打开的那种哐当声,格外的重。
不到两分钟,厚重的木门又哐的下被关上,窗户边上就有了脚步声,我就心虚的喊了句:“谢老爷子是你吗?”
“嗯,娃子还没休息呐?”谢老爷子回答我说。
也不晓得是咋回事,要说谢老头回答我话,我心里应该感到激动才对,可之前发生的事,随着老爷子古怪的声音,一股脑的往我脑子里钻,吓的我浑身冒虚汗,我就说没,问他这么晚了干啥。谢老爷子就说,没事,肚子不舒服解手。
我心里疑问就起来了,想问他刚才不是去厕所了么,没过几秒钟窗户外边就没了声音,寻思谢老头没听见我说话,估计是离开了,我怕的不行,就钻进被窝继续躲着。
差不多过了两分钟,稀稀疏疏传来了响动,像是指甲狠狠的划在玻璃上,直往心口里钻,难受的很,屏住呼吸静静的听了会,越来越觉得不对劲,窗外居然传来嘈杂的声音,顿时给我吓的够呛。
心说真见鬼了,大晚上还有人在屋子外边说话,声音很大,可就是听不见嘀咕啥,总觉得说话声很熟悉,我细细听了会,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娘的不是谢老头的声音,难道他没去厕所,还跟人聊起来了,黎明了都,哪有人这么早起床?
我又经不住好奇心,若是不确定是不是谢老头,我心坎就不舒服,挣扎了几分钟我就给脑袋冒了出来,仔细听着屋外出奇大的声音,确定是谢老头的声音,但我没敢喊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跟我一样见了鬼。
谢老头似乎在说着什么话,等我朝窗户那边看过去后,当场就给我怔住了,窗户上正贴着一只手,白的渗人,跟冒着寒气的月光似得,我能听的见谢老头的声音,但是听不懂他的话,我咽着唾沫,眼泪刷刷的就出来了。
窗沿上那只手死死的撑着,像是要挤开窗户,红色的指甲像是泡了血水,约莫两分钟的时间,窗台下露出了一个脑袋,她抬起了头,正脸对着我,咧着嘴似乎在笑,背着月光,我看不清她脸,但能感觉出是个女人,我觉得这下要被吓死了,心脏跳动的速度非常快,我都能听见心跳声。
那黑影一只手搭在窗户玻璃上,另外一只手慢慢的伸了上来,手掌和手背都是同样的白色,几乎分辨不出哪面是手掌,哪面是手背,手在玻璃慢慢的摩擦,像是抚摸爱人一般。
这逼简直太过分了,都半天了她还不走,我震惊的都不知道眨眼,渐渐的两只像雪一样白的手掌,贴在窗户上悠悠的冒出了一缕烟雾,就像是我对着镜子吐烟圈似得。
我深吸一口气,竟然把自己给呛到了,白森森的手掌慢慢的消失,我惊的一身冷汗,我以为事情到此就结束了,但是万万没想到房门突然的被踹开了,给我吓的差点掉下床。
砰的一声巨响,这时候蛋蛋也给惊的腾的下坐了起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蛋蛋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声音尖锐了厉害,给漆黑的房间更加增添了几分恐怖。
我也完全愣住了,房门敞开,月光像秋天的晨霜扑在地面,门口杵着一黑影,弯腰驼背嘴里呢喃着不懂的话,约莫过了几秒钟,佝偻的身影突然发力,吼了一声滚,吓着娃了!我耳朵都给震疼了,紧接着房间就亮敞了,我这才看清楚,原来是谢老头杵在门边上。
蛋蛋看到他爷,立马从床上跳下来,哭着就说,爷,她又来了,又回来了。谢老头摸着蛋蛋的头,说不碍事,有爷在咱不怕她。哄着蛋蛋睡着后,我就彻底晕了头,谢老头见我魂不守舍,苍老的脸就笑了出来,看见他和蔼的模样,我胸口的憋的一团闷气,总算是喘出来了。
我刚准备说话,谢老头就点着旱烟,对我说,吓着了吧?我猛的点头,问他是怎么回事,还把那会上厕所的事情给他说了,谢老头闷声抽了两口烟,然后对我说,没事,咱家务事,我老头子今晚疏忽了。
听他说是家务事,我也不好多问,就问他说,老爷子,城隍庙只有城西有吗?谢老头点点头,说嗯,过不了多久就要被拆掉了。说这话谢老头还有点伤感的味道,我就问他啥时候会被拆,我可是指望城隍庙活着回去。
谢老头说具体的不清楚,抽了两杆子旱烟,谢老头打了个哈欠,说不早了,睡会吧。我说行,瞅着老头子出了门,没半秒钟他又转过了身子,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纸,说要是再听见声音,就给这纸扣在床架中央,就不碍事了。
我接过谢老头给我的纸,很薄,深黄色,正面还有红色笔迹,说是字我也不认识,说是图我也看不懂,想着电影里看过林正英演的僵尸片,我就琢磨着这肯定是某种符,等谢老头走了后,我就赶紧贴在了床头上,还别说,这一觉睡的特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