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瑜买了口薄棺,将他葬在了乱葬岗——母亲当年被人胡乱抛弃,又死而复生的地方。
因为有并州知府的路引,以及颖王府的令牌,一行人顺顺利利地就进了城,元瑾汐甚至连车都没下。
进城之后,两边的街道虽然还算干净,但却是稍显破败,无端给人一种萧条之感。
有几处房屋甚至还能看到洪水泡过的痕迹。而怀安最近一次遭受水灾,就是十一年前那一场,也就是说十多年过去,这房子的主人竟然没有进行任何的修缮,可见民生之凋敝。
街上的行人也不多,一个个愁眉紧锁。
元瑾汐惊疑不定地看着外面,又转过头来与父亲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这景色,比之十年前,可是差远了。那时街上总是有人,一派欢声笑语。哪像现在,一副愁云惨淡的样子。
沈怀瑜骑马走近,眼睛里也有诧异的神色,元瑾汐轻轻地摇了摇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但比城里气氛更古怪的是人们的眼神,看着他们时满满的震惊,仿佛没见过似的。
元瑾汐看看自己,又看看车外的沈怀瑜和护卫,并未觉出什么不妥之处,怎么这些人都是这样的表情?
“停下停下,你们是什么人,哪里来的。怀安城里竟然敢骑马坐车,活腻歪了?”
一个听着就让我讨厌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元瑾汐探出头前看去,就见三个穿着兵丁服饰的人,正站在她的马车之前,比比划划地让车队停下。
“这城里,除了我们陈将军,就没人可以骑马坐车,都特么给我滚下来。”领头的那个人极其嚣张,挥舞着腰刀,一副谁不听话就砍谁的样子。
元瑾汐心里升腾出一股怒气,怪不得街上如此萧条,有这样的人在,又怎么热闹得起来。
而且除了陈将军,就没人能骑马坐车?
就是在京城里,天子脚下,皇帝都没定过这样的规矩,这个陈将军真是好大的官威。
有人拦路,车子自然就停了下来。
只是这次跟着元瑾汐卫一出来的人,并不是普通人,而是卫一手下正在训练中的暗卫。虽然还没出师,但气势却是很足,一个个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那个兵痞,一言不发。
恍惚间似有杀气流动。
这场景让那人心里有些毛毛的,但还是色厉内荏地道:“看在你们是外地来的不懂规矩的份上,拿一百两银子来,就放过你们了。”
这个时候,一个常跟在卫一身边的小厮来到元瑾汐的车厢边,低声道:“卫大人说了,这是姑娘的家乡,您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若是不想劳神,就交给他来处理。”
元瑾汐心里一暖,点头道:“知道了,代我谢谢卫叔。”
“哟,哪里来的小娘子,倒挺俊俏的。”那人站得摇摇晃晃的,似乎这时才注意到元瑾汐的存在,立刻露出一脸□□,“多大了,许配人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