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州城的城门在几日前就已经扩建完毕,但目的还是在于巩固城防。
城外搭着成百上千简陋的营帐、木房、窝棚,有些迁徙过来的流民甚至没地方住,只能找到背风的地方把一身家当放下,蜷缩在那儿默默等着城中文吏过来喊人。
城中百余名文吏,就连平日里看守府库的小吏也被拉过来,刘陵还额外在城中选了五十名读书识字的人,去给城外的流民登记造册,让他们的身份变成涿州治下的良民。
没错,刘陵买的人口,已经先送来了一批,且第一批就足足超过二千人,里面虽然有不少都是拖家带口面色凄惶不安的女人,从年轻到半老徐娘甚至是满头白发都有,但刘陵还是很满意的点点头。
军中将士有不少还没娶亲,倒是可以号召一下:先成家立业的优先考虑升任低级军官,诸如伍长什长之类的。但再往上一些,还是得论军功来算。
二千多人,在后世不算什么,一家规模稍大些的高中都能达到这个数字,但他们和她们,对于如今民生凋敝的涿州来说已经是一笔相当可贵的财富。
“听说,这些人全都是刘陵用自个钱粮买来的。”蔡松年开口道,看着城外绵延的队伍,神情复杂。
因为刘陵是“大客户”,所以那些人贩子谈价钱的时候格外爽快,因为刘陵派去的商贾明确表达出了长期合作的意向。
蔡靖和他儿子还有随行的几位宋人官员,相当于是涿州明面上的高层,但现在却只能站在城楼上一边吹凉风一边看着刘陵支使那些中低层的官吏。
他们自然不知道“买卖人口”里头的细节,哪怕是在家时候想买个小妾填房,也不过就是让管家喊个人牙子过来,当面挑个好看的也就罢了。
一次性买万余人,已经相当于是一个中下等规模城池的人口,可以说,他们全都是刘陵的私产。
“这厮的志向,怕是不小。”
蔡靖叹了口气,前些日子在刘陵家门口搞得那一场,最后反而是弄得自己极其狼狈,在涿州的中低层官吏都是燕地的人,以前是辽国旧官员,或是本地被提拔到官位上坐着的士绅。
听到这事后,这些人没有不笑话蔡靖的。
现在,他们更是在心甘情愿地替刘陵做事,明确无误地表露出自己的态度。
蔡靖回到家思索了一夜,最后还是无奈的笑了笑;他可以一句话断掉刘陵的钱粮供给,但若是这么做,无异于两人的矛盾被直接拿到了明面上,蔡靖不是很喜欢这种硬碰硬的做事风格。
硬不起来,所以只能软着磨。
他看着城外漫长的队伍,轻声道:“这些人,都相当于是他的私产,也就是他的家奴。若是刘陵有异心,以后就能仗着这些人起家立业。
这厮,算计好深。”
旁边几个宋人官员,都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身为将领,你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地趴在军营里当狗,现在却在干着收揽人心的事;
你凭什么?
你算什么东西?
“全特娘的老实点,要不然别怪爷不客气!”
涿州军士卒喊话的时候还特意亮了一下自己的佩刀,在他们的淫威之下,一群流民被催促着站起来,去城门处设立的二十几个“窗口”办理自己的入城手续。
二千多人,已经足够涿州城上下百余名官僚忙的头晕眼花,所以得靠士卒去维持秩序,而流民队伍里心野的人不少,必须得先加以震慑,才能让他们乖乖听话登记。
不少人在那登记的时候,都会看到在靠近城门的地方,摆着一张太师椅,一个青年端坐在椅子上,膝上放着一些簿册,正在逐一翻看。
年轻,健硕,眉宇间流转着一抹英武之气,一些寡妇,忍不住朝他多看了两眼,心里猜测着他大概是一位军官?
第一批登记好的百姓,暂时被安排到城门旁边站着,这时候会提供一些食物和热汤,让他们吃完后在那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