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们在土坑边铺好尸体袋,然后合力把尸体从土坑里抬出来直接放到尸体袋上。
&esp;&esp;把尸体运走。我指着土坑底部,对林涛说,这底下能看出什么不?
&esp;&esp;林涛跳到坑底,对着坑底拍了几张照片,说:没什么特别的,是用普通的铁锹挖出来的。
&esp;&esp;去殡仪馆吧。我对胡科长说,最近又到了多事的季节。
&esp;&esp;尸体全身赤裸地躺在解剖台上,衣物已经全部被脱了下来,展平放在一旁的操作台上。死者的内裤穿着正常,但是胸罩的后带拉扣全部被扯掉了。死者外面的一身红色连衣裙穿着也是正常的,只是黏附了不少泥土。两脚没有穿袜子,但是穿了一双白色的轻质慢跑鞋。
&esp;&esp;现在并不是穿连衣短裙的季节,从裙子的质地和款式上来看,陈诗羽和程子砚出奇一致地认为这应该是死者的睡裙。
&esp;&esp;穿着睡裙,内裤完好,但是胸罩后拉扣却被扯掉了,这不知道是一种什么现象。如果是性侵,为什么外衣是完好的呢?难道是凶手得手后对尸体的衣着进行了伪装?
&esp;&esp;鞋子也有一些问题。从死者的鞋底来看,她肯定没有踏足过那片泥地,鞋底干干净净的。而且,鞋的后跟鞋帮处有明显的新鲜擦划痕迹。擦划得很深,应该不是一下两下擦划的,而是长时间与地面拖擦形成的损伤。
&esp;&esp;死者身高一米五,体重估计只有七八十斤。从样貌来看,应该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子,颇有几分姿色。死者的脸上化了淡妆,手脚的指甲也都染成了黑色。
&esp;&esp;最烦染黑色指甲的人了。大宝说。
&esp;&esp;你这是歧视吗?陈诗羽反驳道。
&esp;&esp;不是。大宝说,染了黑指甲,就看不出窒息征象了。
&esp;&esp;好吧。陈诗羽一时语塞。
&esp;&esp;窒息征象,这具尸体肯定是没有了。而且,不是还有嘴唇可以看吗?我一边检查尸表上的损伤,一边说。
&esp;&esp;这人还好!大宝说,有的女人啊,涂黑口红,染黑指甲,然后还是被人掐死的。这要固定窒息征象,得擦半天!而且还擦不干净,你知道吗?
&esp;&esp;我见大宝又打开了话痨模式,就没有继续接他的话茬,继续验尸。
&esp;&esp;尸表没有看到开放性的创口,尸体上也没有流出血迹,说明现场的鲜血都是那只萨摩耶的。
&esp;&esp;尸体没有明显的腐败征象,角膜混浊看不到瞳孔,尸斑也指压不褪色,尸僵已经开始有一定程度缓解。说明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二十四小时至四十八小时之间。尸僵缓解对法医来说是好事,尸体检验要方便很多。虽然大关节的尸僵可以轻易破坏,但是小关节的尸僵却不是那么容易破坏的。
&esp;&esp;尸体的右侧腰背部有大片条状的挫伤,右上臂外侧也有大片条状的挫伤。枕部有一块皮下出血。除此之外,没有看到其他的损伤了。这只是视觉上的感觉,我触碰了一下死者的右上臂和右腰背部,骨擦音强烈,如此就知道她严重的损伤在体内了。
&esp;&esp;死者的会阴部没有损伤,精斑预实验也是阴性,没有依据这是一起性侵的案件。
&esp;&esp;除了这些明显的损伤,死者的双侧脚踝内侧有小片状的皮下出血,程度轻微。双手皮肤好像有条状平行的小的表皮剥脱,因为尸僵大部分缓解,死者右手中指近侧指关节脱位也被我们发现了。
&esp;&esp;看上去不像是被侵害啊。大宝也和我一起看了尸体的尸表,果真没有发现什么人为谋杀的痕迹。
&esp;&esp;话不多说,我们执刀开始解剖。
&esp;&esp;和尸表检验的感觉是一致的,死者右侧上臂复合型粉碎性骨折,一条胳膊断成了好几截。同时,死者的右侧腰背部肋骨多根骨折,骨折断端插入了胸腔。她的肺脏、肝脏和脾脏均破裂了,胸腹腔积血。
&esp;&esp;死因找到了。我说,严重的内损伤、内出血,死因是失血性休克合并创伤性休克。
&esp;&esp;损伤严重,非人力可以形成。大宝补充道。
&esp;&esp;难道是交通事故?旁边不远处就是一条大马路。林涛说。
&esp;&esp;我摇头说:交通事故是以擦伤为主要特征的,这个死者没有擦伤,只有碰撞伤。而且,损伤一侧为重、外轻内重、一次暴力就可以形成,长骨骨折和内脏破裂处出血有生活反应,但是出血并不严重。
&esp;&esp;生前高坠死亡?大宝直接接了话茬。
&esp;&esp;是的,生前高坠死亡。我说,开始我就想不明白为什么死者的其他衣物都是整齐的,也没有遭受性侵犯的迹象,只有胸罩的后带拉扣全断了。现在明白了。高坠经常可以导致腰带、胸罩的崩裂。也就是说,衣物状况也支持她的死因。
&esp;&esp;大宝刚刚反射性地接了我的话,现在转念一想,说:不对啊!现场附近没有高楼,怎么高坠啊?而且高坠多见于自杀和意外,罕见于他杀。那么为什么会埋尸啊?
&esp;&esp;现场附近没有高楼,说明是移动尸体到现场的,死者鞋底干净的情况是可以印证的。我说,罕见于他杀,说明也有啊,并不是没有。
&esp;&esp;可是可是要把一个人骗到可以高坠的地方,再弄他下去,这该有多难?可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的。林涛说。
&esp;&esp;我倒是想问,程子砚小声说,老秦刚才说是一次形成,那么她右侧肢体着地,为什么枕部还有损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