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心里微松,笑着说道:“能陪着皇上,臣妾甘之如饴,就是再难,想起来也是好的回忆。”
康熙说道:“皇后也是个念旧的人。”
皇后亲自给康熙重新倒了一盏茶,奉给他,恳切地说道:“皇上,臣妾有错,向皇上请罪。”
“臣妾自怀上这胎以来,就总想起……想起承祜。想起臣妾刚怀上承祜的时候,是那么地高兴,那么地期待。想起他刚出生的时候,是那么地小,那么地软。”
“臣妾这几个月来,总是做噩梦,梦见承祜他小小年岁就去了!每一次,臣妾都痛不欲生;可下一次,还是会做这样的梦!臣妾忍不住想,难道这梦是在向臣妾警示着些什么?”
“臣妾怕呀,臣妾怕这个孩子也跟承祜一样!臣妾恨不得床都不下,门都不出,六宫请安能免则免,就想躺着挨到瓜熟蒂落的那一日。”
“奴才们见臣妾总睡不安稳,难得睡得好了,哪里敢拿看起来并不紧急的事情来找臣妾?这就出了差子了。臣妾要是知道那个时候兆佳氏险些流产,就是再累再困,也会爬起来,亲自宣太医给她诊治的。”
“臣妾身为六宫之主,却让兆佳氏腹中皇嗣遇险,实是大错特错。”
提起承祜,康熙的眉心又皱起来了,细长的丹凤眼紧紧闭了起来,掩住了底下浓郁的悲痛。
良久,康熙才睁开了眼睛,声音带上几分沙哑:“皇后虽有不当之处,但亦情有可原,无需过责。”
“是朕疏忽了,竟不晓得皇后常被噩梦惊扰。朕会常来看你,有朕在,皇后一定不会有事的。”
“朕明日就宣徐太医,让他给你好好调理,祛了这惊梦之症。梦中所忧,都是虚妄,不可当真,更不必挂怀。”
皇后柔柔一笑,说道:“臣妾记下了,多谢皇上关心。”
天色已晚,御膳已上。
席间,皇后亲自给康熙布了几个菜,康熙还让御膳房专门给皇后炖了血燕银耳羹。帝后两人,其乐融融。
晚膳后,皇后拿过巾帕递给康熙擦脸,说道:“皇上今儿个就留下吧。”
康熙并没有拒绝。
皇后陪康熙说了一会话,下了半局棋后,就有些困乏了。
她指了指残局,说道:“丹华,本宫困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又对康熙说道:“丹华琴棋书画皆通,是江宁有名的才女呢。”
曹丹华浅笑说道:“娘娘谬赞了,奴才愚钝,得亏婶娘教导得好。”
康熙说道:“朕犹记得,孙嬷嬷当年常看朕与人对弈,事后还替朕复盘。朕问她的时候,有时还能给出不错的意见。丹华棋艺师从孙嬷嬷,那定是不差的。”
皇后笑道:“那真是极好的。丹华,好好伺候皇上。”
曹丹华盈盈福身:“是,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