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叶汁水的清香一点点飘出来,丫头们嘻嘻哈哈的说着家长里短的话,厨房里的热气传出来,站在门外也不觉得凉。
七娘一摆摆手,带着半夏离开了厨房,厨房里是温馨的,可是她还不想被这温馨融化。
两人转了一圈都回到七娘临时的卧榻,七娘闷闷不乐,看着描金勾凤铜镶大镜子里一个娇憨圆润的小娘子,双颊如霞。
“阿婉,怎地了?”半夏不解,原是要凑热闹的七娘为何到了门外忽然折回来了。
“不怎地?咱们弄的那些书在哪里?”七娘忽然想到,此刻无事不如去看看老祖的《真经》,不知道这本修仙的圣书到底记载着何种仙机仙缘,让自信科学的她去瞻仰一下。
半夏不知道何故娘子提起了那些书,便忙起身要去取。
“不必了,带我过去就是了。”
“还未打扫,乱糟糟的,不看也罢!”半夏话音落下半晌,见七娘的眼神知道是拗不过了,便起身带路。
这院子原本算是大的,她们住进来本来伺候的人也不多,丫头们除了冬青半夏一应都搬回了东厢,这西厢头上有间屋子,光线确实好,所以原来的书,并七娘后来在地下得的那些书都藏在这里了。
“七娘,咱们搬的着急,书一点都未曾归正,乱七八糟,这会子怎地想看书。”半夏想到七娘的的毒性虽然压制住了,她这样奔波也是不该的。
两人缓步入内,只见屋内窗明书齐,真是打扫的一尘不染,正中的方案上摆着大笔海,笔海里笔错成林,砚台上墨色正润,一个窈窕无双的少女,提笔急书,眉头微蹙,似乎满腹心事,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苏雪。
七娘忙捏了捏半夏的手心,自己蹑手蹑脚绕道其身后,往她笔下一看,原是一首七言句。
七娘对诗研究不多,细细的看来原是: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七娘不由得念出来声来,心中却生了狐疑。
她原来以为苏雪身负血海深仇,后见她醉心于五行八卦,一心要修仙,谁知道此刻又写下这样伤怀的边塞诗,这个少女,七娘看不懂。
她不是小石头,她一眼便知道的她的异常,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她也不像梅子,精明聪慧一下子都写在脸上,梅子是细作七娘一点也不吃惊。
可是苏雪,这个少女七娘猜不透。
苏雪猛然转身,一看七娘在侧,心中一动,手下的笔微微一颤,最后一捺还是稳稳的落了下去。
苏雪搁下笔,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奴婢苏雪僭越了,收拾好这里,不由得用了娘子的笔墨,请七娘惩罚。”
“我只是问你,你怎地会写下这两句诗?”七娘没有理会苏雪的请罪,她想知道无端端的她怎地会写这诗,看她蹙眉的样子,也不是心血来潮,必然事出有因。
苏雪抬头,看了看七娘的那样坚定的眼神,她从未想到七娘这样的小娘会揣测她一个下人的心思,且非要问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