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妈妈仔细端详了她一通,由衷笑了:“倒和小时候区别不大,但长开了,秀气。”末两句是对着陈妈妈说的,又转回来同她笑,“千盼万盼可算盼到他把人领回来了。这么几年,不怕你笑话,我也不是什么老古董,他哪天领个男生回来的场面,我都在脑子里预演好几遍了。结果那天猛地就说谈女朋友了,我还以为没睡醒,把他爸爸胳膊都掐青了一块儿。”
陈望想笑又不敢笑得太过,抿着嘴十分乖巧的模样。谢妈妈在心里感慨,还以为儿子本来就是很有主见一人,在演艺圈遍览群芳后,心气儿指不定会更高些,得那种——年轻人怎么形容来着——哦对,御姐范儿的女生才镇得住他,没想到最后居然被当年那个温温柔柔的小姑娘收服了。
她还要说话时,谢爸爸就走过来咳了一声,对她们道:“先坐吧,让他们上菜,边吃边说。”
那边谢致正和陈爸爸站在一起,不知道谈了什么,转过来时正好对上她的目光,朝她一笑。陈爸爸也看向她,然后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小小声喊了句“爸”,陈爸爸笑了,也小声说:“目前来看,我闺女眼光不错。”她脸顿时热了热。
餐桌上气氛很是融洽。谢爸爸陈爸爸要开车,以茶代酒互敬了两杯后就聊上了,两位妈妈则已经约着要去做美容了,说话间又谈到之前是如何操心各自儿女的终身大事,立刻又丰富了共同语言,陈望便抱着酒杯在一旁听。
末了谢妈妈拍了拍陈望的手,柔声道:“小致过几天又要出门,这一走就要到年底,委屈你了。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平时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没事也上家里坐坐。如果小致欺负你了,我替你收拾他。”又趁着陈妈妈去洗手间时,掏出块观音玉坠就要塞给她,“这是他奶奶托我带给你的,叫你一定收下。”
陈望不懂,但也猜到这玉非同小可,慌忙要推拒,谢妈妈却带了耍赖似的笑意,摁住她的手:“这我不管,我不过是传话的。你不收,等过年小致回来了,再让他领你去,你亲自还给奶奶。”
面嫩的陈望哪里是谢妈妈的对手,一时间进退两难,捧着玉坠如个烫手山芋,下意识地便求助地望向谢致的方向。谢妈妈含笑瞧她,打趣道:“小致也帮不了你,而且,你要赖,也得赖他。他跟我们提起你时,说的是女朋友,等到了老人家跟前,就说是未婚妻了。”
她留心看陈望神情,果然看姑娘的脸瞬间通红一片,笑得更是开怀。哎年纪大了没什么兴趣爱好,就爱调戏调戏小辈。自己儿子已经调戏不动了,没意思,还是小姑娘有趣。
等吃完饭回到家,陈望举着玉坠就到谢致面前“兴师问罪”:“你都跟老人家说了些什么啊!”
谢致圈住她的腰:“迟早的事,我提前跟爷爷奶奶说一声不好吗?”
她一噎:“那我拿着,怎么好?”
他伸手将她的手连同玉坠一起包住:“没什么的,这个应该是奶奶的私房,肯定不止给你一个准备的。奶奶的心意而已,给你你就收下,平时不能戴就放包里,能保平安的。”见她还是犹豫,他又说,“一个坠子,有什么慌的,你且等着看,万一以后陶小姐真的和谢宁成了,长孙长媳还有个祖传的镯子。”
陈望嗔他一眼,没辙了,只好找了一小块布慎之又慎地将坠子包起来,放进随身包里的夹层内,又问:“你和爸爸都说了什么?我看你们一直聊得很好。”
“都有,提到了以前阿姨生病的事情,也聊了你的事,还问了我以后怎么打算。”
“你怎么回答的?”
他好整以暇:“奔着结婚去的啊。”他轻轻刮了下她耳垂,看那一汪湖水荡漾,“可惜不是到叔叔阿姨家里,要不叔叔说不定都把户口本拿出来了。”
“……”陈望拨开他的手,扭头去卸妆了。
谢致出发那天是一大早上的飞机。天才蒙蒙亮,向平川的电话就如催命一般闹起来。他眼疾手快地将电话掐了,轻手轻脚地起身洗漱换衣服,最后检查了一遍行李。
陈望昏昏沉沉间察觉到动静,摸索着下床,也懒得睁眼细看,手脚并用地趴到他背上。
谢致心中顿时软得一塌糊涂,在向平川的催命符再次响起后,终是恋恋不舍地将她抱回床上,拨开她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吻了吻:“我走了,你再睡一会儿。”
等她起床时,就收到他的消息:“登机了。”她回:“一路逆风。”
徐瑛得知谢致进组了,特意前来约她吃晚饭,十分贴心地给她铲了一大块披萨:“前段时间约饭都不敢叫上你,就怕打扰你们俩这个,离别在即。怎么样,有没有突然不习惯或者,比较低落?”
陈望失笑:“过去二十几年不都是单身过来的吗,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
“啧啧啧不一样不一样,”徐瑛分析得头头是道,“以前是‘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现在你飞也好游也好,都有条线拉着你了。况且,你们这,腻歪了这么段时间,突然分开了,不会孤枕难眠吗?”
陈望佯作思考片刻,然后说:“十几个小时的手术站下来,你会难眠吗?”
徐瑛果断:“不会。”
话题结束。
她将公寓的门锁好,重新搬回了家里住,生活恢复到从前单身的模样,除了隔一两天会同谢致通个视频电话。两人都非常清楚对方的工作性质,知道在工作期间如果发了条微信,回复可能就是几个小时后的事情了,因此非常默契地跳过了“微信传书”这一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