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陈仓县。
月槐岚接到军令,坐在主将的营帐里,狠狠地拍着大腿,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皇太女到底还是年轻!临阵换将乃是兵家大忌,怎么可以如此轻易地听信朝中那些奸臣的话!”
一旁的副将也是满脸愤懑:“将军,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们若真让唐陈上了,我大辛周可就真的败了!”
“此事先按住,不能让将士们知道,否则军心大乱,我们必败无疑。”月槐岚沉下声音,冷冷道。
“是,可唐陈今日就来了,我们又该怎么办?”
“……”
营帐之外,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悄然离开,脚步轻盈,仿佛生怕被人发现。没过多久,一道流言便如同长了翅膀般迅速传遍整个陈仓县。
"听说了吗?皇太女居然打算临阵换将,要把我们的统领换成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有人惊讶地说道。
"这怎么可能?现在形势如此紧张,皇太女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另一个人质疑道。
辛温平曾经平定过江南的叛乱,亲自挂帅出征,一战成名,打得辛尔榷连连败退。她在军中积累了一定的威望,所以一些将士对这个传言表示怀疑,并试图为辛温平辩护。
"皇太女毕竟只是皇太女,也许这是圣人的旨意呢?"有人提出了一种可能性,但又觉得难以理解——那位圣人已经很久没有过问朝政了。
只是流言就像是杂草,一旦种子落地,就会不可阻挡地疯长起来。只半日的功夫,流言已经从军营传到了外面,整个陈仓县人心惶惶。
“听说了吗?皇太女要放弃雍州了!”这句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人群中炸开。人们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有人忧心忡忡地说:“我听说那个新来的将领从前是李派的官员,后来做了赘婿,此人真的不会带着我们开城迎接逆贼吗?”
这个消息让大家的心都悬了起来。
另一个人附和道:“是啊,如果他真的这样做,那我们怎么办?雍州可就完了啊!”
这时,又有一个人小声说道:“若是开城献降倒也好,反正叛军不屠降城,至少能活一命……”
他的话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但还有人对此表示担忧:“前面几城没有反抗就投降了,可我们陈仓不一样。月将军带着兵和黎承睦打了好几个来回,还杀了他的侍卫飞羽。听说那可是黎承睦最得用的亲信之一!以陈仓的这个情况,真的……没问题吗?”
一时间,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紧张和焦虑之中,每个人都在思考着自己的命运和前途。他们不知道这位新将领是否会背叛他们,也不知道雍州的未来将会如何。
唐陈进城时,听见的就是这样的漫天流言。他骑在高头大马上,心情复杂地听着耳边的叽叽喳喳声。他知道自己是新将,可这流言未免也太打击人了。不过,想起出征前皇太女找他的密谈,唐陈心里微微落下了一些。
最开始他是不服气这个皇太女的。也不是因为别的,不过是曲江宴上自己的风头全被她抢了,没落一点儿好。只是后来慢慢地阅历多了年纪也增长了,倒是觉得自己从前冒犯皇太女她后来掌了权也没给他穿过小鞋,心态微微变了些。再加上他政治立场的改变,也让他对这个皇太女不再有什么怨言。若说曲江宴上他们同是状元,看似是一样的,可如今二人早就云泥之别,若再计较未免着相。
何况皇太女还给了他这个机会——配合月将军演一出戏的机会。
是好将军,也是好演员。
到了陈仓的屯兵所,唐陈穿过一众人或打量或疑虑或不安的目光,前往主帅营帐,这一进去,直到晚上的饭点儿才出来。见他和面色难看的月槐岚走出营帐,众将士都在猜测,这唐陈究竟有几分本事?
次日一早,就见月槐岚骑着白马在屯兵所前徘徊踌躇,似是不甘,又似是不舍。副将满脸都是悲戚之色,两人无声地对望了许久,月槐岚叹了一口气,提起自己的枪,故作轻松地摆了摆手道:“走了。我去洛阳,见皇太女。”
月槐岚轻轻夹了夹马腹,马儿似乎也不想离开战场,回头望了一眼陈仓县的屯兵所,恋恋不舍地向前。月槐岚骑着白马缓缓地往前走着,似乎不愿离开。月槐岚就这样出了陈仓县,她微微偏了偏头,耳朵动了动。
原本她应该直接去和月无华会合,如今看来,还得先解决掉尾巴。她带着那尾巴转了很久,终于,那尾巴察觉到异样,转身想要逃。可下一秒,银色的长枪已经贯穿了他的咽喉。
陇州,殷军大营内,黎承睦坐在营帐中,眉头紧皱地盯着手中的情报。他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虑:“她真的换将了吗?”尽管这份情报已经确认,但他仍然难以置信。那位向来以精明着称,怎么会做出如此愚蠢的决定呢?
临阵换将,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大忌。尤其是在这个关键时刻,月槐岚作为一名经验丰富、声名显赫的将领,却被替换成了唐陈这样一个毫无经验的新人。这让黎承睦感到十分不解,因为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和军事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