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也撑不了太久了吧,一个月都勉强,更别说到游戏最后了。"
foxer坐在不远处的窗台上,不冷不热的看着正在清理地板的陆余星。
他坐姿很随意,背靠着窗户,两条长腿交叠,早晨的日光从他背后照过来,逆光勾勒出他的身形轮廓,但那张妖艳的脸却笼罩在暗淡的阴影之中,只能隐隐看到一双散发幽光的眼睛,像狡黠的狐狸一般觊觎着猎物。
foxer抬手捋了捋落在额角的红发,微微眯起眼,略有些嘲讽的道:"人类的身体可真脆弱,得个病就会死,受伤也会死,真可怜呐。"
陆余星的手顿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他快速的擦干净地上的血迹,一声不响的站起来走到吧台旁,打开水龙头洗手,用纸巾擦去唇边的血迹。
foxer饶有兴致的打量他,"我还挺欣赏你的,要不要跟我做个交易?我能让你多活几个月,只要你肯……"
"不需要。"
没等他说完,陆余星就开口打断了他的话,他冷冷的看了foxer一眼,就在foxer以为他会义正严辞的说出什么不会背叛朋友之类的冠冕堂皇的话时,他忽然又扬起嘴角,挑衅一般的冲着foxer笑了:
"不好意思,我平生最讨厌交易,只喜欢免费的东西。"
foxer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他眼里闪过一丝不悦,目光阴鹫的盯着陆余星的脖子,故意用非常缓慢的语气反问:"你确定?"
"非常确定。"陆余星背靠着吧台,手肘随意的搭在上面,右手把玩着桌上的咖啡杯,他笑嘻嘻的道:"如果你是免费让我多活几个月,那我是很乐意的,还会给你裱个锦旗送到你单位门口。"
"但是如果你要我当你的卧底,替你卖命,那还是免了吧。"
陆余星收敛笑意,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冷然看着foxer,道:"我不挣这脏命。"
话已到此,算是不留余地的拒绝了foxer抛出的橄榄枝,但这对陆余星来说是非常危险的,不仅仅是指他的病,更危险的是,现在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时望和齐哲刚走不久,不可能立刻赶回来。
foxer这个人,无论是在容屿面前还是在时望面前,都好像很好说话很好欺负的样子,甚至dean也只是觉得他很烦人,话多很吵。但透过现象看本质,在面对其他与容屿无关的人时,他就完全是个残酷冷血的杀胚,是个毫无同理心的疯子。
foxer手一动,一把细长的白金色西洋剑出现在他手上,他跳下窗台,缓缓向陆余星走去,"你确定吧?确定要拒绝和我交易?"
陆余星紧盯着他,从袖子里甩出那把蝴蝶刀来,微微压低肩膀,"我说得很清楚了。"
"好吧。"foxer略显遗憾的叹息了一声,他转动了一下手中的长剑,发出微弱的风声,"我最后再给你讲个道理,世界上只有一样东西是完全免费的,那就是死亡。"
话音刚落,他便抬起了手。
陆余星毫无血色的脸与手中的蝴蝶刀都在他的视野里,不过那把小刀又能干得了什么呢,对方反抗的动作看在他的眼里就像无聊的慢放镜头,人类的力量更是弱小得如同蝼蚁。
他只需要半秒钟就能砍下陆余星的头,从身体里迸发出漂亮的鲜血烟花。
监考官不可以直接插手游戏,但并不代表他们不能对参赛者动手,每个监考官手上都有十三个名额,这是被精心计算出来的容错率——即使监考官心情不好,被参赛者冒犯了,或者因为其他什么原因而杀掉几个人,只要控制在这个范围内,就不会对游戏结果产生太大影响。
就算陆余星对时望来说是重要的同伴,是很好的朋友,但对于foxer来说,他其实和其他成千上万的参赛者没什么不同,都是能轻易被算进名额里的。
foxer微笑的看着陆余星苍白的脸与强行压抑恐惧的眼睛,落下了利剑,"再见。"
……但是剑没能落下去,不是他中途觉得不忍,而是有人从背后抓住了他的手腕,强迫他停住了这残忍的杀戮。
抓着他手腕的五根手指力道很大,能制止他的动作,也绝非是人类能办到的。
陆余星睁大眼睛,惊疑不定的看着foxer身后的人,胸口微微喘息着,手指紧紧抓着蝴蝶刀,骨节发白。
不管怎么说,没人能不怕死。都在鬼门关走一圈了,不可能还毫无波澜。陆余星非常紧张,手指在颤抖,短暂的劫后余生让他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但是又不敢放下警惕。
foxer不太高兴的回过头,不满的抱怨:"你太多管闲事了吧?"
dean面无表情的站在他旁边,用眼神示意陆余星躲到一边去,然后才松开了foxer的手腕,自然而然的抽出手帕来擦了擦掌心。
他不紧不慢的道:"你杀掉他也没有任何益处,建议你还是省些力气。"
foxer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接着又笑眯眯的道:"放心,我杀他一点儿力气也不费,顺手的事儿,所以我不需要你的建议。"
他用指甲弹了一下剑身,发出嗡嗡的震音,然后便绕过dean,向陆余星的方向走了过去。
dean脸色沉郁,似乎很不想管这个麻烦事儿,更不想和这种疯子打交道,但他还是伸手抓住了foxer的后衣领,有些厌恶的斥责:"够了,到此为止。"
"啧,你今天就跟我杠上了是吗?"foxer回过头,充满恶意的道:"但是你可能忘了,你不能永远盯着我,但是我随时都可以杀了他,杀一个人多么容易,保护一个人多么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