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毓藻不再理会雷萨尔,而是转向其余一众列强公使们,继续说道。
“我的意思不难理解,就比如当年拿破仑入侵俄罗斯,很难说是俄国人打败了拿破仑,真正的原因是一路失败的亚历山大大帝,将拿破仑拖入了莫斯科寒冷至极的严寒之中,拿破仑的失败,并不是被俄国人击败的,他是被严寒所击败的。”
“先生们,现在的情况也同样如此,虽然在大清不会有莫斯科那样的严寒,可对于你们所有欧洲国家来说,也有同莫斯科的严寒一样可怕的东西。”
滕毓藻的语气中已经带上一丝决绝,“这场战争虽然我们暂时还看不到取胜的希望,可我们拖得起,时间就是我们的严寒。”
“只要我们坚持同你们战斗下去,即便是前锋军打光了,甚至我滕毓藻也以身殉国,最终失败的也一定是你们。”
滕毓藻稍微放缓语气,继续说着。
“诸位应该也知道,前锋军现在正在越打越强,而你们一路损兵折将,不得不连续增兵,而增兵总会是有限度的,除非你们只派来你们的殖民地军队,可这些部队的战斗力同样很不堪。”
“而且,即便使用这些殖民地军队,也同样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的钱,仅仅这些钱,就不是你们之中一些国家所能承受的了的。”
滕毓藻又点燃一支烟接着说道,“据我所知,现在组成联军的你们这些所谓得列强之中,在入侵我国的军费上,俄国人和日本人就囊中羞涩,他们的军费是从英、法、德的银行家那里借来的款项。”
“如果这场战争拖上一年或者更久,我很难想像,那些银行家们还能拿得出资金借给这两个国家。”
滕毓藻很清楚,日俄参加联军的军费,就是从英、法、德这三国的私人银行家哪里借来的资金,这些贷款不仅利息不菲,而且毕竟还是有限度的。
滕毓藻相信,这件事,这些公使们不会不清楚。
因为滕毓藻已经从这些人脸上凝重起来的神色上,看出端倪来了。
雷萨尔和小村寿太郎似乎都想要否认,可应该是想到了刚刚那一幕,所以两人只是张了张嘴都还没来得及开口,窦纳乐已经抢先笑着说。
“尊敬的将军阁下,我不知道你的这些消息是从哪里得来的,可我想说,即便这是真的,他们也会得到充足的资金,因为那些银行家们都很清楚,最终的胜利,一定会是属于我们一方的。”
窦纳乐决定要争取主动,虽然现在他们的身份还介于外交官和俘虏之间,至少在他看来就是这样,可他也不能完全跟着滕毓藻的节奏走。
因为,他发现,这个清国的将军非常不同,窦纳乐认为,同以往他见过的所有的那些老迈、甚至在他看来属于愚钝的清国将领都完全不一样,此人不仅在战场上强悍异常,他更加聪明睿智,思维方式同西方人很接近。
窦纳乐感觉,在他的面前,很难让一個西方绅士可以绝对自信地相信自己对事情发展的判断。
窦纳乐尽可能表现出十分轻松的样子,端起杯子小口抿了一口杯子里的白兰地,白兰地的酒香,会让他这个有一些法国人血统英国人的思维变的更顺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