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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那根可怜的冬青木魔杖动了动，仅仅是从哈利的枕头底下冒了个头，他的主人便被制服了。

斯内普另一只手撑在床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也许是因为后脑遭袭，又被斯内普钳着半张脸，哈利在压制下微微仰头，被埋在柔软蓬松的棉被里，眼睛因震荡失神而半眯着，就像勇士被打掉了佩剑，恶龙被拔掉了獠牙。

斯内普足足沉默了三秒钟，终于在哈利眼睫微微颤动时稍稍偏过头，不再将视线停留在他脸上，表情少见地有些无奈：&ldo;我是给了你一杯牛奶而不是兴奋药剂吧波特，我以为伟大的救世主光临寒舍是为了寻找睡‐‐&rdo;

&ldo;轰!&rdo;

斯内普被击飞出去，重重砸在他身后的衣柜上，木头衣柜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几乎被砸变了型。

&ldo;无声咒，我做得还不赖吧?&rdo;哈利笑着冲斯内普摇了摇手里的魔杖，&ldo;不是你说过的，教授，永远不要给敌人可乘之机?&rdo;

&ldo;好吧，好吧。&rdo;斯内普撑着膝盖，嘶嘶地说，&ldo;你成功惹怒我了，小子。&rdo;

几乎是斯内普的话音刚落，哈利也飞了出去，后者甚至还没看清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就砸在窗边的墙上，摔进落地窗帘里，把墨绿色的厚重窗帘整个从窗帘盒中扯了下来：&ldo;唔!该死的……&rdo;

哈利的后背火辣辣地疼，倒在绸缎似的窗帘布里使劲揉后脑勺，连续两下遭袭，这让他眼底有些泛花，他边揉边嘟囔：&ldo;你怎么睡觉的时候还带着魔杖……&rdo;

&ldo;站起来，波特。&rdo;斯内普挥挥魔杖，将屋里的多余东西都变小扔了出去，他不耐烦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ldo;你不就是想打一架?让我们快点来浪费掉救世主多余的精力。&rdo;

哈利抿了抿嘴唇撑着地站了起来，几乎是瞬间，斯内普的咒语就来了，后者脱离生死边缘许久，战斗状态并不能与巅峰时期相提并论，况且他也早已不是二十来岁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连日疲惫加深夜起床让他的太阳穴不断抽痛。而哈利不同，他接受傲罗的训练，甚至成为傲罗队长，是无数逃犯闻风丧胆的存在，因此这场比斗比斯内普预想的时间持续得更长。

狭小空旷的房间并不适合打架，因为没法躲避也没法迂回，两人都要小心不要被自己的咒语反弹到。巫师打架通常不计较什么殃及池鱼，要是东西打坏了重新复原就行，斯内普的卧室墙皮扑朔朔地掉，到处都是魔法造成的大坑小洞，那些没来得及拿走的相框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ldo;轰&rdo;地一声，一面墙被斯内普轰出个一人多高的洞，他被打得有点烦了，一下子没控制好魔力输出，这臭小子像个撕不掉还打不跑的牛皮糖，他不能再像霍格沃茨时那样轻易地抓住他，这个游戏变得有些困难了。

不得不说这些年哈利波特成长得，还不错。

哈利下意识地歪头看了眼墙上的洞，它正好通到隔壁，自己的次卧，土石飞溅，正崩在他自己的床上，他懊恼地叹了一声。

突然，什么东西缠了上来，就在他走神的那一秒，像是蛇类裹紧猎物一般瞬间将哈利缠住了，他失去平衡向后仰去，正好越过墙上的洞口，倒在一个软垫咒里，魔杖脱手而出飞向斯内普。

哈利动了动，发现全身上下能受他控制的只剩下脚趾和脖子，他在地上扭动着，涨红脸对斯内普大吼：&ldo;你作弊!把我放开斯内普，我们重新打!&rdo;

斯内普仿佛没听到一般并没有理会哈利，只是挥挥魔杖将主卧重新布置好，把哈利波特扔回次卧的床上，指挥脱落的砖瓦重新哒哒哒地填回洞里。

哈利的房间窗帘完全拉着，只有月色透过并不算完全遮光的厚布，在屋里的事物上蒙上一层淡淡的光亮。

哈利的眼镜在摔倒时被打飞了，他的眼前是一片混沌的光暗，他费力地扭着头，看见属于斯内普的那团影子缓慢地靠近，他只能听到斯内普在黑暗中耳语般的声音清晰地说：&ldo;恕不奉陪。&rdo;

很近的地方传来一声轻响，哈利猜测是斯内普把他的眼镜放在了床头柜上，他愤怒地说：&ldo;这就打发我了?你要捆着我，直到我睡着?&rdo;

他顿了顿，语气不明地说：&ldo;你不是就在等我送上门吗，我就在这，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rdo;

斯内普沉默了，那团影子停在哈利床边，他的脚步很轻，拖鞋贴在地板上几乎没有声音。

&ldo;不，波特。&rdo;斯内普说。

然后又沉默了一会儿，很大一会儿，哈利甚至觉得也许斯内普已经走了，只是自己看不见，没有自由，没有眼镜和魔杖，他同时失去了手脚耳目和獠牙，这让他有些恐慌。

&ldo;斯内普?你在吗，为什么不说话?&rdo;

&ldo;我在想，&rdo;斯内普轻声开口，&ldo;也许我们能换个途径挥霍你无处安放的，精力。&rdo;

&ldo;你说什‐‐&rdo;哈利的声音戛然而止，像只被捏住脖子的鹅一样噤声了。

什么东西，是温暖又有些粗糙的，若即若离地贴上他的大腿。

那是斯内普的手。

哈利的心脏狂跳起来，蓦地急促起来的呼吸声在安静的黑暗中异常明显，那只手又像突然被吓到一般收回去了。

没有人说话，哈利只是睁大眼睛，拼命地看向斯内普的方向，可那只是徒劳无功，男人依旧是个黑漆漆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