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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ldo;抓活的！&rdo;

几条大汉渐渐缩小了包围圈，顷刻间向夏淳朴和夏海珠扑过去。夏海珠舞剑杀退冲上来的大汉。夏淳朴也一掌打倒一个家伙，拉起夏海珠就向河边跑。枪响了，夏淳朴扑身倒地，血水顺着小腿肚流了下来。夏海珠连忙扶起父亲，继续向河边跑去。几名大汉疾速冲过来，双方顿时在河边展开一场恶战。夏淳朴被几个家伙困住恶斗，由于腿上有伤，渐渐招架不住了。夏海珠甩开对手猛冲过来，踢翻了两个家伙，又挥手一剑，砍倒了死死抓住夏淳朴的一条恶汉。牛延寿的脸孔被礼帽的阴影遮住了半边，嘴里叼着大烟斗，冷冷地注视着。他生怕夏海珠再砍伤他的人，便举起手枪，瞄准了夏海珠手中的宝剑。夏淳朴以为牛延寿要杀夏海珠，急忙扑身上前，用身体去保护女儿。一声枪响，他的胸膛顿时涌出血水。夏淳朴挣扎着挺住了身子，冲夏海珠大喊一声&ldo;快走！&rdo;便一掌把她推下了海河。两名大汉扑上来抓住了夏淳朴，其他几名大汉纷纷掏出手枪，向夏海珠落水的地方连连射击。他们似乎看见河面上，泛起了一团血水。就在这时候，由远而近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

牛延寿一挥手：&ldo;撤！&rdo;

几名大汉架着负伤的夏淳朴，慌忙逃离了现场。他们分别钻进两辆黑色轿车。随着一阵引擎声，轿车疾速而去。等到一辆警车响着警笛呼啸而来的时候，曾经展开激烈格斗的海河畔，早已恢复了宁静，警方只在那里发现了一具无法辨认身份的尸体。

由于夏淳朴身受枪伤，被牛延寿送进了日租界的一家医院。安静的病房里，躺着刚刚做罢手术的夏淳朴。两名日租界警察署的警员，在房中看守着他。夏淳朴心中明白，他此番来天津的目的，可能已经暴露了。但令他琢磨不透的是，绑架他的应该是日本特务机关，为什么看守他的却是警察呢？而今自己落入了魔掌，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然而叫他最不放心的是，女儿夏海珠现在究竟是死还是活？以女儿的水性，他一百个放心。但他亲眼看见几个家伙在向女儿落水的地方开枪，活着的可能性也就微乎其微了。此时此刻，他真是后悔莫及。自己来天津执行任务，为什么要带上女儿呢？东方天幕已经现出了鱼肚白，启明星还在天上闪烁着，夏淳朴却一夜没有合眼。忽然间，病房门猛地被推开，田中仁次郎带着大岛平三等几名日本特务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ldo;把人犯带走！&rdo;

田中仁次郎一声令下，大岛平三和几名日本特务走上前，一把将夏淳朴从病床上拖了起来。慌得两名警员忙掏出手枪，把枪口顶住了两名日特的脑袋。

警员厉声喝问：&ldo;你们是什么人？&rdo;

田中仁次郎走过来，左右开弓给了那个警员两个耳光：&ldo;八嘎牙路！&rdo;

警员傻眼了：&ldo;你……你们是日本人？&rdo;

田中仁次郎从怀中掏出&ldo;派司&rdo;，往警员面前一亮，说：&ldo;认识这个吗？&rdo;

两名警员顿时吓得寒蝉若噤，两眼发直。田中仁次郎手中拿的&ldo;派司&rdo;，竟然是令黑白两道人人惧怕的日本青龙会的证件。

警员胆战心惊地说：&ldo;长官，牛探长指示，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准带走人犯。你……你这不是砸弟兄们的饭碗吗？&rdo;

田中仁次郎说：&ldo;他要是砸你们的饭碗，你们就去佐藤公寓找我。&rdo;

两名警员闻听，更是大吃一惊。他们知道，佐藤公寓实际上已经成为天津日本特务机关的代名词。田中仁次郎冲大岛平三一摆手，两名日特架着夏淳朴就要往外走。这时候，牛延寿大步走了进来。他一见眼前的阵势，心中由不得冲起一股无名火。

&ldo;田中&rdo;牛延寿冷冷地问道，&ldo;你要把人犯押到哪儿去？&rdo;

田中仁次郎说：&ldo;牛探长，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rdo;

牛延寿不禁问道：&ldo;你究竟是什么人？&rdo;

田中仁次郎说：&ldo;本人在佐藤公寓为天皇效力。&rdo;

&ldo;原来如此。&rdo;牛延寿冷冷地说道，&ldo;这既然是一起刑事案件，你们特务机关为什么要插手？&rdo;

田中仁次郎不屑一顾地说：&ldo;你去请领事馆做出解释吧！&rdo;

牛延寿由不得恼火起来，说：&ldo;田中，你在利用我搞政治绑架！&rdo;

&ldo;牛延寿，你听明白了。&rdo;田中仁次郎鄙夷地说道，&ldo;如果你胆敢阻挠我执行&lso;海神行动&rso;，宪兵队将是你的归宿！&rdo;

日本特务在日租界的特权，不是他牛延寿所能抗衡的。就这样，他眼睁睁地看着田中仁次郎把夏淳朴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抓走了。牛延寿平生最讨厌参与政治，只想做一个&ldo;福尔摩斯&rdo;式的人物。如今，日本特务机关竟然明目张胆地利用他搞政治绑架，这叫牛延寿几乎愤不欲生。因此，他决心要把所谓的&ldo;海神行动&rdo;弄个水落石出。

第十一章

华灯初上，乱哄哄的南市更加热闹起来。小贩的叫卖声，不时从什么地方传来。马路两旁，到处张贴着乌七八糟的广告。尤其是影、戏院的门前，更是悬挂着带有刺激性的巨幅海报。这块只有四平方里的地段，原是污水浸溢、芦苇丛生、坟茔遍地的荒芜不毛之地，人们称做&ldo;城南洼&rdo;，又叫&ldo;芦子坑&rdo;。在二十世纪初叶，各行各业的商贩和从事&ldo;金、评、彩、卦&rdo;四大生意的江湖艺人，在城南洼落脚谋生的日益增多。初开辟时，妓院出现的最早，随之又出现了由演唱的落子馆，后来大戏院也应运而生。于是，城南洼逐渐形成为繁华的商业和游艺区，遂正式命名为&ldo;南市&rdo;。由于昏庸颟顸的天津洋务局的官员，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对于城南洼的归属问题一直说不清楚，日本、法国和中国均未派员管理。因此，这一带地区便成为无人过向的真空地带，以至妓院赌场遍布各处，地痞无赖为所欲为，成为藏垢纳污的地方。&ldo;三不管&rdo;的名称，也就这样传开了。直到1912年，杨以德任天津警察厅厅长时，才敢派警员守望和驻扎分所。1931年6月，日本大特务土肥原贤二，为了将居住在天津张园的清朝末代皇帝溥仪，劫持到东北建立伪满洲国，曾在南市一手炮制了&ldo;便衣队&rdo;暴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