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世安毕竟经商多年,很快便明白了荀冉的意思。
“荀大人,孙某这就差人去办。”
荀冉满意的点了点头:“最近可有什么眼生的王孙公子来店里?”
孙世安苦笑:“咱们这乐行自从有了太子殿下提名的匾额,往来的王孙公子可是络绎不绝。不过他们大多是老主顾,要说眼生的,好像便是临淄郡王殿下了。”
“临淄郡王?”荀冉皱了皱眉。这长安城的王爷不说一百,几十位总是有的。相较于皇帝陛下所出的几位王爷,这临淄郡王应该不算是什么大人物。但即便如此,少年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他是来买琴的?”
孙世安摇了摇头:“郡王爷来了乐行只留下了一张请帖,孙某正想派人送到荀大人府上。”
“哦?”荀冉接过请帖,扫目一看。“诗会?”
少年心中暗暗叫苦,这临淄郡王怕也是听了那首《把酒问月》起了仰慕之心,才来这乐行的吧?偏偏他是郡王之身,不能主动登门结交,便起了办诗会发请帖的心思。也罢,荀冉正想结交一番长安城的士子,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吟诗作赋,赏赏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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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会选址是在曲江池。
几乎所有王公贵族在曲江池都有别业,临淄郡王李隆义当然也不例外。
秋日的曲江池起了薄雾,如少女披素纱,更有几分朦胧之美。
李隆义的别业便在曲江池的东北角,此时别业已经聚集了无数长安城的才子。
临淄郡王李隆义峨冠博带,巍巍然独坐在上首,淡淡笑道:“如今群贤毕至,少长咸集,这诗会诸位一定要尽兴。”
一个着青袍,头戴软脚幞头的青年男子冲李隆义拱了拱手:“郡王殿下才情名动天下,我辈自当追随。诸位以诗会友,想必也会传为长安城的一桩美谈。只是有的人似乎不能理解郡王殿下的美意,竟是迟迟未来。”
“九初兄说的不错,这荀冉不过是个商贾之后,借着陛下隆恩入东宫做了个校书郎,竟然敢蔑视殿下。什么《把酒问月》,若是他真的有才情,怎么会不敢赴曲江参加诗会?”
“对,此子不过是个酒囊饭袋,口尤其表!”
“好了!”李隆义受不了众人聒噪,不耐的摆了摆手:“本王相信荀小郎君一定会参加诗会的,诸位不妨再等等。”
郡王殿下既然已经发话,这些士子们自然不敢再抱怨,只能端起酒杯借以澆愁。
“报,郡王殿下,荀冉荀小郎君到了!”一名小厮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园内,沉声禀告。
“本王没有看错人。”李隆义满意的扫视了一遍下首众人,面带微笑。
荀冉今天穿了一件紫色儒衫,肩上套了一件青色半臂,头戴幞头,脚踩乌皮六合靴。他这迎面走来,众人纷纷议论开来。
“荀某拜见郡王殿下。”
荀冉走至李隆义近前,微微拱手。
“荀某来晚了,便自罚一杯以谢罪。”
他接过仆人献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倒不是荀冉有意来迟,实在是他看到请帖时已经接近诗会召开的时间。照理,像这种诗会的请帖都是由人直接送到府中的。李隆义这么遮遮掩掩,难道是顾忌太子?
“好!”李隆义一拍身前矮几,赞叹道:“荀小郎君不愧是少年英豪,凭着这股爽快劲,本王便要交你这个朋友!”
荀冉在仆人的指引下入了席,跪坐在食案旁,嘴角勾笑。老实讲,他对是否参加这个曲江诗会确实有过犹豫。但他最后还是来了,原因很简单,眼下是扬名长安的最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