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料想,月余光景俭哥儿竟折腾出这般家业来!
如今更是将一分股子平白奉送。说的好听是给兰哥儿的,可李纨心中哪里不知,这分明是李惟俭知恩图报之举?
这份家业李纨自然想要,可思忖了下还是要拒绝。
一双灼热的手紧紧握住其双手,李纨心下动容,不禁红了眼圈儿,叹息着连连颔首:“好,好,我收下就是了。俭哥儿……真真儿是出息了啊。”
到那会子也不知会便宜了谁家的姑娘……她忽而心生不舍,想着若是俭哥儿成了家,只怕再没这般把酒对饮的时候了吧?
这一场酒宴,自申时足足吃到了酉正时分。
隔天已是三月初一。
先说李惟俭生的好,又说有才学,跟着再说本事大。
李纨虽性子绵软,却是个聪慧的。朝中局势虽一知半解,可看荣国府内情却知,这会子只怕是要盛极而衰了。
李惟俭因是叹息一声,嘟囔道:“还是得上进啊。”
懒洋洋刚用过早饭,正寻思着要做些什么,便有婆子过来知会,说是大太太邢夫人过会子要来登门拜访。
自贾珠过世,李家不过派了兄长过来吊唁一番,此后母亲偶有家书,除此之外再无联系。她上头两位兄长都是先前的原配夫人所出,年岁差的有些多,与她素日也不亲近。
贾赦会夸他?这鬼话谁爱信谁信去。只怕大老爷贾赦浑没将他李惟俭当回事儿,这会子早就忘了当日那一嘴将他给得罪了吧?
说罢,邢夫人笑着用胳膊肘碰了碰迎春:“二姑娘,为着大老爷还愿,你也求求俭哥儿啊。”
车轱辘话说了一箩筐,临了这位大太太才道:“俭哥儿,我此番来寻你,实则是有事相求啊。”
素日里,李纨极为节俭,迎来送往也不过捡着便宜、有寓意的。待李惟俭入京师,李纨态度自是不同。
这点儿小仇怨,李惟俭只会记在心里,待来日若再有旁的,那就怪不得他李惟俭使手段了。
“大姐姐,你再推却可就是不拿我当亲弟弟了。大姐姐莫非要我跪下来求你不成?”
晴雯离得近听到了,扭头笑着打趣道:“四爷快歇歇吧,这东西二府都算上,哪个比得了四爷上进?四爷还小呢,可得仔细了身子骨。”
李惟俭赶忙上前见礼。一番寒暄,邢夫人上下打量一眼就道:“俭哥儿果然生得风流,无怪大老爷见过了就没口子的夸赞。”
一行人进得屋中,丫鬟奉了香茗,二姑娘迎春只在一旁羞着脸儿、垂着螓首陪坐了,一双手绞着帕子,恨不得将那帕子绞出水儿来;邢夫人只没口子的说着奉承话儿。
“那也太多了——”
因是连忙吩咐几个丫鬟拾掇了,又换了身青衫,略等了片刻,听得红玉报知大太太来了,这才施施然迎出门去。
“这是——”李纨拿起来仔细瞧过,顿时面色凝重起来:“——俭哥儿,这是怎么话儿说的?这股子我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