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液里含有的铁离子又极多,因是在其上写了血字封存湿润地下,一段时间就能得了血字玉石。如今造办处又改进了工艺,干脆用硫酸铁在其上写字,不过几天光景便能造出血字玉石来。
不过也有缺点,就是控制不好量,容易导致其后字迹模糊。
眼看贾母叹息,李惟俭便不再多言。就听贾母道:“这过往一直紧着宝玉,如今却惯得不成样子,看来往后须得多看顾下旁的哥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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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宝玉、一众金钗自荣庆堂出来,众人都是心思各异。
王熙凤抿着嘴,错非还当着众人的面儿,且如今还在孝期,只怕就要禁不住仰天大笑!
俭兄弟果然好手段,此举算是刨了王夫人的根子,往后再遇到事儿老太太断不会再因着宝玉而偏向二房。且因着老太太与太太生了间隙,只怕一时间太太也没空来寻自己的晦气。
一想起王夫人方才面色惨白跪在老太太跟前儿,凤姐心下就好似三伏天吃了冰镇西瓜一般舒爽!可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暗自得意了好一会子,王熙凤又心生警醒。如今那爵位承袭还不曾落定,这会子不好得意忘形。只待爵位彻底落定,她总要寻机与太太好生斗上一斗!
思量间过了垂花门,王熙凤招呼一声,旋即朝着东院儿而去。
一行人中,惜春年岁虽小,却也能瞧得出眼色来,眼见众人虽说着话儿,可瞥向宝玉的目光却极为古怪,心下便知方才之事只怕另有说道。当下惜春闭口不言,只随在探春身旁。
探春心思通明,若换做旁的时候说不得还会转圜一番,可方才那般情形,眼见着老太太与太太生了间隙,风口浪尖之上她又哪里敢上前转圜?
刻下看向前头的宝玉,探春咬着下唇暗自思量,这太太果然是个能算计的,为了博取老太太宠爱,十几年前便布了局,不料如今竟被俭四哥给揭穿了。俭四哥又不是贾家人,太太即便心下恨得要死只怕也无从着手。
以太太的性子,说不得来日会去磋磨大嫂子与兰哥儿。只是经历了这一遭,只怕老太太早就心生防备,这二人斗将起来,反倒将二嫂子与琏二哥摘了出去。
又想着俭四哥素来与二嫂子一家亲厚,此举可谓是鹬蚌相争渔人得利?俭四哥果然厉害,一番连消带打,便将太太此间十数年积累化作了齑粉!
往后如何行止,须得思量分明了才是……
黛玉也在探春身旁,瞧着前头的宝玉心下觉着有些怜悯。可叹有一阵子府中还传着什么木石前盟,黛玉还暗恼了一阵儿,她与宝玉只有兄妹之情,这木石前盟又是从何谈起?
如今思来,连那通灵宝玉都是假的,那木石前盟自然成了笑话。
非但如此……黛玉看向与湘云走在一处的宝钗,木石前盟是笑话,那金玉良缘又何曾不是笑话了?
通灵宝玉是假的,薛家人倒腾了个金锁,也刻下八个字来附和那通灵宝玉,真真儿让人笑掉大牙!
黛玉这般作想,宝姐姐这会子也是这般想的!只是宝钗连被亲哥哥装箱子送去伯府这般离谱的事儿都经历过了,如今这等情形还能沉得下心来,只与湘云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
湘云虽不曾想分明,却也知方才情形有异。待进得大观园里,金钗等各自散去,到得怡红院来,湘云便寻了映雪说了方才情形。
映雪便仔细为其分析了一通,直把湘云听了个瞠目,道:“那通灵宝玉是假的?”
映雪便道:“大姑娘可曾听闻旁的衔玉而生过?那宝二爷瞧着也不曾如何神异,如何偏偏就衔玉而生了?”
湘云蹙眉思忖着道:“道理是这般道理,只是太太图的什么?这般谎话迟早会被拆穿,到时岂不落得个没脸?”
映雪便道:“还能如何?不过是损公肥私罢了……太太一门心思想要将荣府荣府家业拢在手中,恨不得连那爵位也让宝二爷承袭了呢。”当下映雪又说了府中情形。
湘云听得愈发蹙眉不已,说道:“无怪这几日二嫂子也不往太太跟前儿去了,原是这般。”顿了顿,舒展眉头道:“太太这般太过自私自利,难怪这回姑祖母都瞧不下去了。若我来日当了家,定不会学了太太。”
转而湘云又笑将起来:“此番太太闹了个没脸,我也不用去三叔家躲着了。也不知二嫂子多早晚处置了丧事,我还要与二嫂子学着管家呢。”
映雪瞧着湘云,心下好一番欲言又止……心道,大姑娘,来日谁当家还真不好说呢。
不提湘云这边厢,却说宝玉懵懂着送王夫人回了房,又要耍宝逗弄,偏王夫人这会子半点兴致也无,推说身子疲乏,便打发了宝玉回返。
宝玉此时也觉不妥,一路蹙眉回返绮霰斋,寻了袭人说过方才之事,只把袭人吓了个半死!
袭人心中只想着做姨娘,若得宠的是宝玉,那便做宝玉的姨娘;若得宠的是贾环,那便做了贾环的姨娘又如何?
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儿,老太太心中存了疑虑,只怕宝玉便要失宠啊。
这早前有着通灵宝玉,老太太只是一味宠溺着,半点委屈也不肯让宝玉受,宝玉在荣国府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往后,还能如此吗?
转念一想,老太太到底上了年岁,且太太家中还有王大人为依仗,宫中还有大姑娘临盆在即。即便不能承袭荣国府家业,说不得来日也能做个国舅爷,总归是个富贵闲人。
袭人心下思虑分明,便劝说道:“你往后可不好再胡闹了,那书院还是每日都要去,免得惹了老太太厌嫌。”
宝玉手指着自己个儿笑道:“老太太会厌嫌我?”
袭人便叹息道:“偏你是个糊涂的,出了这档子事儿,往后老太太可还会一味宠溺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