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想应是祈求傅试一路顺遂,莫要在琼崖感染了瘴疠。
一早去的香山寺,临近午时方才回返,便见一行车马朝着愚园逶迤而来。那几名被枪挎刀护卫着的,正是大顺忠勇王。
李惟俭赶忙打马上前,一众王府侍卫早就与李惟俭相熟,因是也不曾阻拦。
“王爷!”李惟俭笑着勒马拱手。
便见忠勇王笑吟吟道:“前儿严奉桢跑来王府,说是复生造了好东西出来,莫非复生此番又造了军国利器不成?还让本王带几名大匠来,喏——”马鞭一指,道:“武备院陈主事我可是带来了,本王倒要瞧瞧复生到底造了什么物件儿。”
“正要请王爷指教,王爷,请!”
李惟俭略略缀后半个马身,随着忠勇王到得自家园子前,王府侍卫当即翻身下马,接管了园子防务。
李惟俭则引着忠勇王与那陈主事入内。转瞬到得致远堂前,忠勇王搭眼便瞧见雨棚下怪模怪样的机械来。
负手到得近前,抬起马鞭瞧了瞧,那蒸汽机叮当作响。怎么看也看不出是军国利器,因是忠勇王便皱起了眉头:“就是这物件儿?”
“正是,还请王爷稍待。”李惟俭赶忙打发人将客居小院的严奉桢寻了过来,跟着指挥丁家兄弟加水生火。
此款蒸汽机李惟俭设计的简单,追求的便是简单粗暴,便于拆卸保养。因是这烧开水略略慢了些。
趁此之际,那陈主事老神在在凑将过来,低声说道:“李公子,这物件儿得用?”
“极为得用。”李惟俭肯定了一嘴,见陈主事一直盯着那钻床,便道:“陈主事一会儿便知。”
那边厢,忠勇王等得无聊,干脆坐在椅子上,摇着折扇纳凉。
约莫过了两炷香光景,盯着水银气压仪的严奉桢便道:“复生,差不多了,这头儿显示压力足够了。”
“开阀门!”
一声令下,全身披着打湿了棉甲的丁如峰上前拧动阀门,气缸里活塞缓缓动作,带动飞轮。
起初忠勇王尚且老神在在,待过得须臾,见那飞轮越转越快,带动钻床的钻头疯狂旋转,这才来了精神头儿。
李惟俭冲着陈主事道:“陈主事,那边厢有现成的熟铁管,劳烦陈主事膛一根火铳管子来,看看要抛费多少光景。”
陈主事也来了兴致,应了一声,撸胳膊挽袖子,上前试着摆弄那钻床。
这钻床是用畜力钻床改的,因是陈主事对此自然熟稔。缓缓推动刀头对准熟铁管,吱吱刺耳声响中,刀头一点点切入熟铁管之内。
这熟铁管乃是铁厂用热穿孔工艺粗略打制,内壁颇为毛糙,因是须得用钻床打磨光滑。
若换在往常,这等人力钻床膛一根火铳管子总要几日光景。如今这蒸汽机带动的自是不同,刀头转动飞快,切削起来自是便利。因是前后不过一盏茶光景,那刀头便钻过了熟铁管。
陈主事也没卸下熟铁管,凑过去趴在那里打量了半晌,又摆弄钻床加工了一遭,如此这才卸下熟铁管,瞪大了眼睛捧到忠勇王面前:“王爷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