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惟俭就笑道:“成,办的不错,得空儿我去瞧瞧,若是可心便定下来。”
贾芸应下,转而又道:“侄儿将那一进宅子过了户,这是房契。”他将契书递过来,转而又道:“今儿听顺天府的小吏说嘴,说是樊城伯的宅子要往外发卖。这宅子两路三进,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花园。”
李惟俭收了房契,抬头看向贾芸。就听后者又道:“不过宅子一边儿就是张家坑,如今那坑不出黄土,四叔不若一并买下来,改造成园子。算算抛费个万两左右也就差不离了。”
“张家坑?”
李惟俭细细盘问,这才得知张家坑是怎么来的。前明时京师就开始烧煤,这整块的煤烧了,余下的煤沫子也不能浪费。也不知是谁人创造的,将黄土混着煤沫子摇成煤球,烧起来比大块煤还要节省许多。
因是这黄土就成了一门营生,京师之中四下都是大大小小的坑,那便是挖黄土挖出来的。
樊城伯的宅子在半截胡同,距离荣国府不过两条街,不算远了。其上便是张家坑,占地极为广阔,贾芸说掘地三丈有余,黄土挖掘一空,下头都露了石床子了。这张家坑大抵是个三角形,最长一条边挨着金水河。
若是造园子,能从金水河取水。
李惟俭不由得心动不已,他要园子本就不是为了陶冶情操,瞧那张家坑这般广阔,顿时就动了心思。
与贾芸约定来日一并去瞧瞧,这才打发其归家。
这日琇莹一早起来便绷着脸,好似丢了两吊钱一般。李惟俭问了两嘴,琇莹只是闷声不言语。待到得晚间,瞧见值夜的是晴雯,李惟俭这才问道:“今儿不是轮到琇莹了吗?”
晴雯禁不住笑道:“她这两天正赶上小日子,商量着跟我换了下。”
李惟俭不禁哑然失笑。琇莹自金陵便随在李惟俭身旁,她又是个憨的,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非止李惟俭,便是香菱都瞧出来琇莹的心意了。
那日几个丫鬟聚在一处瞧那图册子,旁人或只是面上羞怯,这丫头羞怯之余却是跃跃欲试。偏生不凑巧,临到她值夜的日子,又赶上来了天葵,待下回轮换,又要十几日光景了——因是琇莹心中的沮丧可想而知。
李惟俭与晴雯说笑了一阵,待夜色深沉这才睡去。转过天来已是四月四,这日是惜春的生儿。
旁人的贺礼还要盘算一番,惜春的贺礼却是好糊弄。这一天一早李惟俭先去了一趟内府造办处,抛费几十两银钱买了一串佛珠。
所谓佛珠,便是以锌、铅铸成佛陀模样,再丢在贝类里养殖,有概率长出内中蕴含此物的珍珠来。这一串佛珠大小、质地均匀,内里都是一般的弥勒佛。想来惜春会很是欢喜吧?
离了造办处,李惟俭与贾芸一道去了樊城伯府邸瞧了瞧,那宅邸没什么好说了,两路三进,后头的张家坑却不好说了。
李惟俭细细观量,此地掘地三丈有余,回填怕是个大工程,算算单单回填就要不少银钱,实在不划算。于是他便嘱咐贾芸继续与那奉恩将军府商议。
待下晌回得荣国府,果然贾母打发了丫鬟来邀李惟俭,去给小姑娘惜春庆生儿。
女先儿说书、戏班子唱戏,这些自是不提,倒是李惟俭奉上的贺礼惹得惜春好一阵惊奇。她面冷心冷,可到底禁不住心中好奇,打发了丫鬟入画来过问李惟俭送佛珠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