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层地下水则不同,打穿了第一个不透水层,其下的地下水水质好,且水量较为稳定。
几百年后新世纪初那几年,京师报纸上天天嚷嚷着地下水空了,千万人口外加各类工厂,地下水不抽空才怪。如今却不用考虑这些。
严希尧见李惟俭胸有成竹,便含笑颔首:“复生既如此说,那就勉励一试就是。”顿了顿,话锋忽而一转,说道:“昨日才听景文说,前几日复生被贾家子弟算计埋伏了?”
李惟俭赶忙起身躬身一礼,面上惶恐道:“一些小事,不想竟惊动了大人。”
那严希尧却面色一变:“诶?光天化日,指使凶徒围殴士子,怎能说是小事?再说如海既将复生引荐给我,我自然当复生是后辈子侄,理应照应一二。”
“额……大人的意思是?”李惟俭隐隐有几分猜想。
严希尧貌似漫不经心道:“那指使之人,可有荣国府贾琏?”
这严希尧虽擅实学,官职却是刑部左侍郎!东平郡王兵败青海,弹劾虽不是严希尧,其后三司会审严希尧可是主审。
说白了,严希尧此人就是今上手中的一把刀!
今上御极至今已十年,朝堂上如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内里暗流涌动。
当年承天门之变,军中支持废太子的将领拥兵打到承天门前,今上率兵来援,前脚儿剿灭了乱军,后脚儿率兵闯入大明宫中,转天太上皇便下诏禅让。
太上膝下四子,自废了太子后,太上属意的是那义忠亲王。偏今上与义忠亲王水火不容,生怕其登基后对自己不利,这才行险一搏,从而侥幸功成。
承天门之变后,今上根基不稳,借着废太子作乱,不断打压四王八公等权贵,是以贾赦、贾珍袭的爵才是一等神威将军与三品威烈将军。宁国府贾敬更是辞官避居城外玄真观。
贾家为了迎合今上,这才将贾元春送进了宫中。
饶是如此,因着今上得位不正,且屡有苛待权贵、士大夫之意,是以朝堂里拥戴太上皇的依旧大有人在。民间有僭越之语流传,谓‘双悬日月照乾坤’,此语可谓一针见血。
身为今上手中最为锋利的一把刀,严希尧窥见四王八公的破绽,又怎会无动于衷?
贾家与李惟俭八竿子打不着,他如今在意的只是大姐姐李纨,又哪里在意贾琏的生死?奈何他细细思量,此事强行构陷只怕不美。
于是蹙眉拱手道:“大人,此事出钱的是皇商薛家的薛蟠,雇打行的是宁国府的贾蓉、贾蔷,只怕攀扯不上贾琏。”
“哦,”严希尧平淡应了一声,也不知是失望还是不在意。“既然如此,那就先作罢。”顿了顿,说道:“薛家可是故紫薇舍人那个薛家?”
“正是。”
“呵,金陵四大家,贾史王薛,好大个名头!复生莫要管了,此事我自有思量。”
瞧这意思,严希尧这是要朝薛家动刀子?
李惟俭正琢磨给薛蟠长长记性呢,这机会不就来了?
他当即说道:“大人,据闻那薛蟠在金陵打死了人,走了门路,报了个暴病而亡。”
李惟俭抬起头来,与严希尧对视了一眼。他目光貌似清明一片,严希尧却是成了精的狐狸,哪里不知他的意思?
严希尧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罔顾王法,好大的胆子啊。我知道了……此事不急,来日定要给复生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