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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顺胡同。
马车停下,帘栊挑开,贾蔷抬眼一扫量,顿时蹙起眉头来。这胡同里乌漆嘛黑不见半点人影,大晚上的跑这儿来?
正疑惑间,忽而便见院门打开,一小厮提着灯笼点头哈腰上前。待见了后头的贾琏,顿时笑道:“二爷可算是来了,我家两位爷都等了小半个时辰了。”
贾琏下得马车来说道:“下晌方才从宫里出来,这几日可把人累坏了。”
那小厮恭维道:“二爷有爵位在身,可不就要入宫哭临?这外头人想进还进不去呢。二爷这边请——”
说话间引着贾琏入内,这小院瞧着不过两进,转过垂花门进得内中,便见四下灯火通明。遥遥便见正房门前王仁、王兄弟二人业已恭候,贾琏赶忙笑着上前道:“劳烦舅兄多等了片刻。”
那王仁笑道:“无妨,咱们入内叙话。”
进得内中,便见四下挑着鲸油灯笼,将内中照得亮堂堂一片。正中摆了酒席,一旁还有女史侍立。
贾蔷瞥见此等情形,顿时面上一紧,赶忙扭头去看贾琏。那贾琏也是沉吟不语,却听王笑道:“二爷袭了爵怎地胆子愈发小了?”
贾琏道:“到底是国丧,总要避讳些。”
王嗤笑道:“咱们关起门来乐呵,又有谁能瞧了去?”
王仁也道:“劳累几日,咱们不过叫些女史作陪,又不用丝竹鼓乐,料想也传扬不出去。”
当下引着贾琏、贾蔷落座,王又问:“二爷可有相好的?”
贾琏顿时心下一动,笑道:“各楼都关了,莫非还能叫了姑娘来不成?”
王笑道:“有钱能使鬼推……老太妃薨逝,各处的姑娘没了着落,可不就要勤快走动着?”
贾琏心痒难耐,说道:“那便请了锦香院的玉蝉儿。”
王又问过贾蔷与王仁,旋即给小厮塞了银钱,那小厮转头出了院子。盏茶光景便请了几个姑娘入内。
酒宴开席,又有佳人作伴。莫说是贾琏,便是原本拘谨的贾蔷也逐渐放纵开来。
贾琏方才用玉蝉儿的绣花鞋饮了酒,王眼见其愈发放浪形骸,与王仁对视一眼,后者便说起了正事儿。
“为兄如今对你可是羡慕的紧啊,先承嗣后袭爵,这大老爷一去,家中都是由着你来做主,最是恣意不过。”
贾琏顺口说道:“哎,也不能这般说。祖宗传下的爵位到了我这儿就是个三等将军,又值当什么?加之这几年辽东收成不好,又有族人要照看……不瞒二位,我便是想要出来都要思量思量啊。”
王仁又与王对视一眼,那王雀跃不已,举起酒杯来一饮而尽。王仁笑道:“你啊,入得宝山竟空手而归。”
贾琏问道:“舅兄怎么说?”
王仁便道:“你可知我那妹妹手头有不少营生?”
贾琏自打袭爵后,又赶上丧期,只偷偷摸摸与尤氏姊妹厮混,又哪里关切过凤姐儿?
因是只当说的是那暖棚营生,便笑道:“不过一成暖棚营生的股子,一年到头也就几千两罢了。”
王仁却道:“我说的可不是暖棚啊。”
“啊?”
王仁低声道:“你莫非不知我那妹妹又与姓李的弄了个自行车营生?”
贾琏蹙眉思量一番,这才想起去年凤姐儿往家中送了几台自行车来。笑道:“也不过是小打小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