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饭,姑娘们便与宝玉一同来祝贺。一时间莺莺燕燕、语笑嫣嫣,好不热闹!
这会子宝玉已然站定窥鱼桥上,怔怔出神瞧着水面,脑子里全是昨儿黄昏时李惟俭与林妹妹那相视而笑。
出得睹新楼,贾环先朝着客居小院儿跑去,待掩身树丛之后,这才猫着腰朝水榭方向摸去。
葳蕤繁祉、延彼遐龄,前一句原指草木繁盛,延伸为人丁兴旺、事业顺遂;后一句意为延年益寿,合在一处便是惯常的贺词。
想着自己先前恼了林妹妹,转头儿林妹妹便与俭四哥有说有笑的,莫非这天上掉下来的妹妹要弃自己而去不成?
丢了一把瓜子,贾环忽而捂住肚子叫道:“诶唷,好似坏了肚子!”
这奉春班乃是自苏州过来的昆曲戏班子,只流转于权贵之家,李惟俭还是托了严奉桢这才请了来。
宝玉顿时心生不喜。
严奉桢来了?
李惟俭笑对贾琏道:“景文兄前一回还说不得空,不知怎地,这会子又赶了过来。”
有了今日香火之情,料想来日大姐姐遇着麻烦,那王熙凤总不会袖手旁观。
念夏可不管这个,径直道:“我家姨娘还在里面儿呢。”
李惟俭颔首,压低声音道:“西山煤矿尽数在内府掌握,便是散落的几个煤矿,也被内府收拢在了手里。要不了多久,两亿斤煤炭便会发送京师,这一年保底可就是二十万两出息的好营生。
二楼位置最好,李惟俭便将二楼让给了姑娘们,自己则与贾琏、宝玉、贾环上了三楼。
“给你送贺礼啊。”严奉桢玩味道:“小二百斤的铜疙瘩,方才好悬没上来山。”
湘云就道:“原来爱哥哥也认床。下回爱哥哥不如学我,走到哪儿都带了枕头,如此就好了许多。”
当此之际,昆曲太过雅致,只在权贵、大户之家流转,稍稍俗套一些的徽班连番进京,倒是闯出了好大的名头来。
一袭红纱的湘云当先来贺,福了一礼,起身便笑道:“俭四哥,我那贺礼可还合意?”
李惟俭笑着没言语,指了指西北。
湘云顿时合掌高兴起来:“好啊,待会儿我可要点一出胖姑学舌!”
也是此时,贾环悄然自树丛后钻出来,蹑足行到宝玉背后,四下观量一番,见果然无人,当即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抬脚照着宝玉的后腰就踹了过去!
贾琏闻言若有所思,旋即冲着李惟俭笑吟吟拱手道:“俭兄弟,多的话儿不说了,咱们且看往后。”
湘云还不曾发话,后头一人叫嚷一声,扭头往外就跑:“我去瞧瞧!”
跑出去的却正是贾环。探春欲言又止,对这个亲弟弟极为无奈。
一旁的贾环正乐滋滋吃着果子,瞧着下头的戏,瞥见宝玉起身,连忙问道:“二哥做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