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惟俭苦笑道:“本来还有个十来万的,这不,前些时日买了神武将军在香山的别院,又买了奉恩将军宅邸,如今就只剩下万八千的银子留着防身了。”
贾赦哪里肯信,面上却颔首道:“贤侄也不容易啊。”
“是啊是啊。”
二人沉吟了好一会子,都不曾开口。贾赦到底按捺不住,左右瞧瞧,压低声音道:“贤侄啊,我这儿有些私密的话儿,伱看……”
李惟俭闻弦知雅意,当即命晴雯等先行退下。几个丫鬟出得厅堂,内中只余下二人,这大老爷贾赦才道:“这个,我近来银钱有些不凑手,不知能否从贤侄这儿拆借一些。”
“这……不知世叔要多少?”
贾赦寻思了一番,比划出了个‘八’来。
“八百两?”
“八千两啊。”贾赦哭笑不得。
“这……”
李惟俭面上犯了难,贾赦思忖一番说道:“拆借个十天半个月的,到时候一准儿还上。贤侄若不放心,我当下就签字画押打欠条。”
李惟俭道:“也就是世叔了。罢了,世叔难得开一回口,我便是难一些总要紧着世叔这头儿。世叔稍待。”
说着,李惟俭起身去了书房。
贾赦长出一口气,心下暗自思量,待会子银钱到了手,总要将那赔了的银钱再捞回来才是。
须臾,李惟俭施施然回返,一叠银票放在桌案,跟着笔墨摆在贾赦面前。
贾赦看将过去,李惟俭苦笑道:“世叔也知我没多少银钱了,这个……要不咱们先小人后君子?”
贾赦板着脸道:“我还能赖账不成?”
李惟俭只是作揖不停,也不言语。
贾赦暗自磨牙,到底提笔写了欠条,签字画押推将过去,随手便将那一叠银票抄在手中,略略点算,这才面色稍霁。
其后又盘桓了一阵儿,这才施施然领着人走了。
李惟俭将贾赦送出门外,回转身形便叫来红玉,吩咐道:“你去四下扫听扫听,大老爷今儿到底赔了多少银子。”
“哎。”红玉应下,迈着莲步出了门儿。
李惟俭回返厅堂里,就见晴雯在拾掇着残茶。他笑吟吟凑将过去,说道:“方才话儿没说完。”
晴雯这会子心下倒是想开了不少,她生气倒不是为了旁的,只是打心眼儿里瞧不上司棋。
见李惟俭笑吟吟陪着小心,心下顿时熨帖不少,嗔道:“四爷是个有分寸的,只是往后可不能太过心软。今儿是司棋,来日若是旁的阿猫阿狗有样儿学样,四爷管得过来吗?”
李惟俭肃容道:“一准儿没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