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妾室,正是花清逸的生母。
如今,花清逸年过十七,还未弱冠,便可看出其继承了生母的姿容,顾盼生辉的眉眼,红如朱漆的嘴唇。苏炳与他自小相识,从未见过那位传闻中仙姿玉貌的妾室,倒是不信还有谁能长过这小子的脸。
“殿下谬赞了。”
花清逸面上丝毫不见傲色,他看戏似的瞅了苏炳一眼,“苏炳哥哥,你的头带歪了。”
苏炳和谢子舒面面相觑,两人在重逢之时太过欢喜,不想因衣饰上的细节误了大事,皆是一脸的茫然。
萧祁摇了摇头,命人抬上一架等身的青铜立镜,摆在两人面前。
苏炳凑近镜面,瞅了半天,居然沾沾自喜起来,“本少爷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英俊啊。”
萧祁扶额,“先把你额上的头带扶正再说。”
这边,几人正忙乱地做着最后的打点,花清逸对着苏炳一本正经地指指点点,“先这样,再那样…没错,呃,又太偏了些…”
萧若寒环胸立在不远处,还是忍不住淡淡扫了谢子舒一眼,“外袍,敞开了,拉好。”
“哦,哦…”谢子舒对制香拿手,对衣饰穿着却并不那么上心,往常都是由身边的侍从料理,哪里亲自上过手,这些憋端显露,又是在一心仰慕的小世子面前,他的双颊渐渐泛红。
而另一头,沈知秋在一昧走反的道路上渐行渐远。她不慌不忙地跨过长廊,来到接壤处的六角亭,见识了空无一人的莲花湖,又欣赏了一会儿湖中嬉戏互娱的锦鲤,直到路过此地的侍从好心提醒,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怪不得越走越偏,唯恐耽搁时辰,问到了正确的偏殿位置提着裙角就是一路狂奔。
于是,偏殿的大门“彭彭”两声作响,众人循声望了过去,就瞧见一名身着青色朝服的高挑女子气喘吁吁地俯身在门柱上喘息不止,格外的面熟,却叫人一时半会儿只觉得名字悬于舌尖,想呼却有忌惮。
然而,待这名女子稍稍抬起脸,红润的面庞有薄汗划过鼻梁,明亮有神的桃花眸微微流转,那一眼柔媚动人,又带着些许说不出的清艳味道,硬是把在场的人看愣了好一阵子。
“我没迟太久吧?”
沈知秋此时顾不上仪态,跌跌撞撞地迎向在偏殿中央等待她的众人。
“沈沈沈沈沈沈沈知秋?!”
谢子舒不住地揉弄眼皮,仿佛眼里进了什么不得了的脏东西,“你你你你你你真是名女子?!”
“大惊小怪。”
萧若寒倒是镇定自若,朝沈知秋点了点头,“看来该叫你沈小姐了?”
“谢坊主,小世子殿下安好。”
沈知秋讪讪一笑,“自然是真的,如今这个情形,我岂有本事诓你不成?”
听这阴阳怪气的语调,果真是如假包换的沈知秋!
“说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早在试炼最初我就对你的真实身份有所怀疑。”
萧若寒说着看向谢子舒,“你也一样吧?”
“是啊…虽说真正看到还是有些意外…”
谢子舒摇动折扇,“女子所用的香粉,不论是在质地还是气味上,都与男子常用的沉香与龙涎有异,这是我初次见到你就发现的不同寻常之处。不过…我倒是没细想过。”
“非常好看,知秋姐姐。”
花清逸站在偏殿大厅靠后处,他兴味浓厚的目光深深扎根在沈知秋身上,不断流转在她优雅庄重的反绾髻,夺目清雅的莲朵步摇,以及繁复精细的青绸褥裙上。最后,他炙热的视线停留在对方清艳秀丽的面孔上,有了精细妆容的添彩,她原就最为出众的双眸更加明亮有神,裸露出的肌肤细腻白皙,眉如新月,粉面含春。这些粉饰并无为她增添出多加的娇俏柔媚,竟尤为显着地替她描画出恬静清贵的一笔,与那抹青色遥相呼应,简直不能再过相配。
能被花清逸夸赞其容貌,沈知秋实在感到荣幸,“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