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谨有些好奇地瞄了眼一旁阴沉着面色却不能发作的林星欣,显然是将他们当成了一对:“你女朋友好漂亮。”
蓝焉瞬间被她这话拉出令自己火烧火燎的回忆来,皱着眉道:“她不是我女朋友。”
他接过糖,对倪谨弯起眼睛笑了一下:“谢谢。”
林星欣本想对面前这个小姑娘不知如何得出的荒谬结论作出点什么反应,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倪诤时,已经到了嘴边的吐槽却不禁止住了。
她自刚才那人开口说话时便起了些困惑,只觉这位长相酷似某位港星年轻时模样的男人看上去不太好接近,距离感很强,周身却又浮着一种沉稳可靠的气质,叫人忍不住多看两眼。她这会儿无意瞥向他,见那人眼神毫不掩饰地落在蓝焉身上,分明瞧不出什么特殊的意味,却无端叫她觉得,这两个人看起来像是认识了很久。
林星欣愣了会儿神,忽然笑吟吟地捧着花重新走回店内:“小周,可以再给我包一支玫瑰吗?”
小周就是接待他们的那位短发花艺师。方才店内气氛诡异,她一直站在柜台后面修剪花枝,没敢出什么声,这时才连忙迎上来:“好的哦,林小姐你看看这种喜不喜欢?这种玫瑰叫粉雾,特别娇弱,很多在运送时就折损了,这一次我们老板是将每朵花都包起来,才保存得这么好的。”
林星欣看了眼她说的那花,有点像蔷薇,每一枝都有好几朵;又有点像牡丹,花型饱满,层次繁复,构造精巧。小周拿出一枝时碰到另一枝的花,立刻簌簌地掉了好些花瓣,还确实是娇弱得很。
她点头道:“就它吧,那你给我包得小心一点。”又笑着说:“你们老板还真是用心。”
“那肯定的呀。”小周看了眼花架边的倪诤,“老板自己也很喜欢这个品种,呵护得很周到的。”
林星欣顺着她的目光回头,像是才注意到倪诤似的,有些夸张地上前打起招呼:“原来老板在啊。”
倪诤向她点点头:“您好。”
林星欣仍是笑眯眯的:“合作愉快!小周点子特别多,审美也很好,我的婚礼花艺交给你们店还挺放心的。店开多久啦?也还没问您怎么称呼呢。”
“四五年了。”倪诤耐心地回答道,“我姓倪,随您怎么叫都行。”
“噢,姓倪啊。”林星欣回身望了眼蓝焉,“那是倪老板妹妹吧?好水灵的女孩子哦。”
倪诤“嗯”了一声。
原本只是几句再正常不过的客套交谈,林星欣却没有就此止住话头的意思,顶着笑脸查户口似的接连问着:“是上高中吧?我看她穿着一中的校服,成绩肯定不错。”
“还可以。”
“哎,倪老板你是不是下面乡镇的啊?刚才你跟妹妹讲方言,听你口音比较像野水那边的诶?我老家在野水旁边那个镇。”
“嗯,是野水人。”
“那咱们挺近的,算老乡!”林星欣热络地说,“现在年轻人创业确实都跑荞城来了哈!大城市嘛,出路多,比待在小乡镇有盼头多了。教育资源么肯定也是这里更好,倪老板家里很有远见啊,是特意为了妹妹才在荞城定居的吧?”
“……”倪诤顿了顿,“不全是。”
“这样啊。”林星欣笑,“挺好的挺好的。”
他们在这儿一来一回地你问我答着,另一边的两人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上了。倪谨没刚才那么不好意思了,试探着同蓝焉搭话:“小蓝哥哥……你现在在哪里上班啊?”
“商业广场那边,和朋友开了个工作室。”蓝焉口里应着,眼神却朝着倪诤望去。他对林星欣忽然开始热切攀谈的行为万分不解,却终于有个机会能够放肆地打量起那人。
他们都多大了?十八岁相遇,如今已经过去九年,几乎是要奔三的年纪,为何那人像是少年感依旧?花店里柔和的顶灯灯光穿过倪诤的发丝和眼睫,恍惚间蓝焉错以为他们还在十八岁的野水,倪诤身边不是花架而是摆放cd与唱片的木质货架。而他们困在be小小一角,把拥抱的瞬间当地久天长。
“婚策工作室吗?”倪谨明白过来,“是这个姐姐要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