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平六年七月初五
经太常卿推演,这是个适宜嫁娶的黄道吉日,这日清晨,镇阗国都建安,迎来了两支浩浩荡荡、规模庞大的送亲队伍,恭亲王雍楚淮代表皇室,率领三千仪仗队和文武百官早早恭候在城门外,只为迎接远道而来的南诏公主和蜀国郡主。
闻讯前来观礼的帝都百姓们拥挤在道路两旁,他们议论纷纷翘首企盼,只为一睹两位异国公主芳容,其热闹壮观场面,着实令人咋舌。
然而,两支送亲队伍来到城门时,却为了谁先入城而发生了激烈争执,他们深知,先后秩序、长幼之分、大小之别都是身份尊卑的象征,所以为了自己国家颜面,他们据理力争,争执不休。
南诏使臣认为,就身份而言,自己堂堂一国公主,理应在蜀国郡主之上,应当由南诏国先行入城。
而蜀国使臣则认为,南诏不过一介边陲小国,国力不能与兵强马壮的蜀国相提并论,就算是郡主,身份也自然比南诏公主高贵,理应由蜀国先行入城。
两国使臣唇枪舌战,谁也不肯相让,这可急坏了镇阗的官员们,礼官大夫劝解不成,匆匆走到雍楚淮马前,抹了抹额上汗珠道:“王爷!这可如何是好?要是耽误了吉时,上头恐怕是要怪罪啊!”
冷冷看着城门前吵闹不休的两国使臣,雍楚淮眉头微蹙:“这两位公主日后皆会贵为后宫嫔妃,耽误了吉时是小,损了国体颜面是大!在百姓面前生出这些事端,简直不成体统!”
言毕,雍楚淮策马上前,对正在吵闹的两国使臣大声道:“两位公主如今封号未定,孰尊孰卑都是未知数,尔等为了入城先后在这儿吵闹不休,不仅不能为贵国争得颜面,反而在我镇阗国万千百姓面前出了大丑,此事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岂不是给你们家主子难堪吗?”
恭亲王这番话不软不硬,起到了很好的威慑作用,使臣们纷纷闭嘴,不再争执,但是谁也不甘心让对方凌驾到自己头上,虽不再吵闹,却也不肯向对方低头让道。
隔着纱帘,红袖坐在车辇内,一直关注着外面的动态,才半月不见的雍楚淮,瘦的两颊深陷面容憔悴,她心又深深疼痛起来。
不忍雍楚淮陷入两难局面,红漪瞥了一眼沁莲,语气十分不悦:“你家公子也真是的,这还没入宫呢,就让我跟南诏公主杠上,如此展露锋芒,他怕我以后在宫里树敌不够多吗?”
沁莲眼眸低垂微微一笑:“姑娘说笑了,公子这番大费周章不过是为了给姑娘涨点气势,我们蜀国有句老话,凤凰不展翅,百鸟不低头,有时候不尽露锋芒,怕是吓不倒别人!”
“哼!怎么说你都有理,行了!锋芒也好,翅膀也罢,现在闹也闹够了,该消停了!”
“是!沁莲知道怎么做了!”
掀开珠帘,沁莲弯腰跳出车辇,走到蜀国使臣耳边低语了几句,便匆匆折返,她的出现令雍楚淮无比震惊,这个丫头不是红漪身边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出现在蜀国郡主的车辇里?难道。。。。。。难道那朱漆鎏金的马车里,坐着的是。。。。。。?
就在雍楚淮失魂落魄时,蜀国使臣大声言道:“和硕郡主有谕,南诏公主身份高贵,理应先行入城,蜀国车队靠边让行!”
蜀国肯主动让步,让南诏诸人十分意外,他们既然肯低头,倒也成全了自己大义,何乐而不为?可还没等这些使臣们吆喝车队起行,南诏公主的车辇也亦传来指令:“南诏乃是礼仪之邦,岂能失了谦让美德?让蜀国先行入城,南诏车队靠边让行!”
蜀国使臣态度恭敬:“既然公主有喻,那南诏请先!”
南诏使臣态度谦和:“还是蜀国请先!”
“您先!”
“您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