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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燕松动了，不情愿地把碗往他那边推了下，“就一口。”

池琅：“行。”

话音刚落，他一叉子下去卷，两秒把一整碗面塞进深渊巨口，在简燕瞳孔地震中，只留下汤里漂着的碎面。

简峋摇了摇头，转为进厨房给受害者下面条。

“啊！”

客厅传来女孩的高分贝尖叫声，接着就是噼里啪啦沙发撞击的声音，伴随着池琅“唔唔唔”还没成功咽下去的声响，斗殴开始。

“老娘要你死！！！！！！！”

“唔……小气，就一口，咳、咳，让我先咽下去行不行！”

“咚。”面碗翻了。

“卧槽！！！！！你给我收拾干净！！”

“你自己撞翻的，关我啥事？！”

“我杀了你！！！！！！”

……

简峋叹了口气，拿着拖把和抹布出了厨房，旁边沙发上斗成一团的两只小动物翻滚来翻滚去，打得刀光剑影、日月无光。

简书杉被惊醒，披着衣服探头看了看。

简峋在他俩打斗的缝隙里清理好了桌面和地板，对简书杉道：“没事，进屋休息吧。”

简书杉看到他时，视线恍惚了一下，眸中滑过很浅的茫然。

简峋眉头蹙起，“怎么了？”

简书杉视线胶着在他身上，定了定神，然后微微一笑，“是……小峋啊。”

简峋：“……？”

简书杉披上衣服回房间，轻轻慢慢地扶着墙。

“……让亚男早点回去睡吧，别跟小燕打闹了，胜男还在家里等着她呢。”

简峋脊骨一僵，指尖骤然发凉。

【“溶血性贫血不先被治疗，就没法接受下一次化疗。她可以先打糖皮质激素，但……”】

【“但什么？”】

【“有家族精神病史的，不建议打这个激素，中枢神经容易被影响。若没有家族精神病史，仍存在极小概率会出现问题，你们要多安排一个人照顾她。”】

医生当时是这么说的。

这个激素是真的会（……）我看过认识的人有受影响。

虽然早有心理预期，但真的发生时，反而逼得简峋心脏差点停滞。

贫血性溶血和她自身体质有关，也和当年艰难生孩子有关，在长久的劳累积累下，变得很严重。医生打激素前征询过简书杉的意见，就她所言，简家辈分往上数是没有遗传精神病史的，所以她刚才精神有点恍惚，或许只因为单纯的药物刺激。

糖皮质激素是把双刃剑，在抗炎、刺激造血功能方面相当有效，但容易使病人在长期药物状态下变得精神恍惚、脑内混乱，甚至出现说胡话的情况。医生之前就给他们打过心理预防针不能百分百避免药物对精神的影响，但不用担心，等到贫血状态稍微好点就可以停药，恢复正常。

所有的思绪在简峋大脑内飞速转了一圈，只一秒，他便强行镇定下来，上前扶着简书杉胳膊，陪她进屋，“妈，走慢点。”

……还好，能认出来他是谁，就说明药物刺激还没有那么大。而药一旦停了，她的情况就能慢慢恢复过来。

或许每个和重病抗争的人都要经历类似的痛苦，简书杉脸色比前几个月苍白些，脚底的皮组织很薄，需要垫上松软的鞋垫，走路的时候更是慢慢的，稍微摔一下就不得了。

简峋小时候是被她这么牵着学走路的，此刻却像在教她走路，牵着她走到床边，然后给她掀被子、垫好枕头。简书杉眼底呆呆的，看着他的视线时而清醒，时而恍惚，却始终很紧地抓着他的手。

简峋给她掖了掖被角，“怎么不睡觉？”

简书杉睁着眼，“客厅里……亚男和燕子在吵。”

简峋怕惊到她，气息压得轻下来，“那不是亚男，是小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