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峋微抿唇,“你太依赖我了。”
池琅嘟哝着:“我知道……她们都需要你。”
“……今天我去了亚男那里,她说,你前几天去看她了,给她带了很多东西。”池琅轻轻地道:“她的爸妈确实不是个东西,换做是我,我也想离家出走。”
可想想,他本身也是离家出走的,哪有立场说别人。
没有勇气面对那些的是自己。方亚男对于自己的未来的期待,都比他坚定。
尤其是那颗薄荷糖。
汹涌的热度轰然从胸口滚上来,池琅忽然难过到喘不上气,酒意阻塞着心口,将他发烫的面颊烧得熏熏然。
他的嘴唇张了张,泪水失控地往下流,声音嘶哑,“可她……她还给我糖,给我糖……”
那颗薄荷糖现在还躺在他胸口的口袋里,池琅不敢再多看一眼,生怕会灼伤自己的良心。
【“……到时候我们一起备考好不好?”】
“简哥,我不是故意那么说她的……我想帮她的。”池琅崩溃地揪着胸口的布料,一下又一下地重重捶着,“简哥,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池琅嘴唇哆嗦了一下,“一生气就说了些奇怪的话,很奇怪的话。”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说那些话……”池琅语无伦次地说:“等到反应过来,我想跟你解释的,你不理我了……你再也不理我了……”
简峋沉默地看着他。
“你对我失望了,是不是?”池琅睁着眼,惊慌地看着他。
简峋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
池琅眼巴巴地看着他,一直在等他的回答,脸色逐渐苍白。
许久,简峋启唇道:“没有。”
这声很轻,却如同解开镣铐的钥匙,池琅心脏一震,如释重负。
沉重的自我谴责压制了他太久,池琅嘴唇抖了抖。
下一秒,他“呜”地哭了出来,“简哥……”
滚烫的水液溅湿了简峋的手掌,男人眸底的神色叫人看不清楚,指骨无声收紧。池琅一声又一声地叫着“简哥”,死死地抓着他的双手,面庞深深地埋了进去,仿佛终于得到了赦免,再也受不住地发泄出来。
“简哥……简哥你不能不理我。”恍惚中,池琅抱住了他的肩膀,可怜巴巴地,“我这几天也乖乖看书做题了……怕你突然想看,都写好了。”
“简哥,你再生气也不能不说话……”
“……你要管我,除了你,没人管我了。”
“我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我真的很怕……呜……简哥……”
他脸颊憋到涨红,哭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泪水浸湿了简峋肩膀的衣料,直到被人抱在怀里哄,温热宽大的手掌一下又一下地轻抚着他的后背。
池琅死死地抱着他的腰,面颊埋在肩骨的位置,体温回暖的感觉太过舒服,使他彻底放下担惊受怕的心脏,全身心地依赖着这个人。
“简哥……我,我……”即使醉成这样,他的潜意识还约束着他的神志,在他每次快要说出那个词时,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委屈得要命,“我……我好难受……”
他想说什么呢……
什么重要的话,什么一定要说的话。
……但是说出来,可能连这些温度都没有了。
他不敢说。
“嗯。”简峋贴着他的耳根,很轻地道:“对不起,我不生气了。”
不是这个。
池琅咬紧了牙根,浑身都在发抖,死命地埋在简峋的臂弯里,听着男人沉闷的心跳,挣扎在理智和情感的泥沼中,难以抽离。
已经一点多了,乌云遮蔽了星星,月亮的光维持着最后的亮度。大排档只剩下零星趴着睡觉的醉鬼,少有人在意角落里的他们,最多看两眼就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