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红旗,未曾更改。
饶是这么几年,他的自制力早就磨炼得坚不可摧。
也只有在薄幸月面前,季云淮对自己的自制力才会展露出毫无信心甚至节节败退的状态。
他绑好军靴鞋带,走到她身前,回头望了眼:“走吧,我送你回去。”
再在原处多待一秒钟,他怕自己先控制不住。
帐篷里还散发着淡淡的皂角香,挂绳上晾晒着他的短袖和军裤。
薄幸月收回视线,嗓音勾人,渗了蜜一般:“队长……我刚刚站得累了,走得会很慢。”
季云淮的侧脸轮廓黯淡,遮不住面容的冷峻。
他虽然没应声,但后来果然把步伐速度放得很慢。
北疆没下雨的夜晚是能看到星星的,四周更加安静了。
抬头仰望,深蓝色丝绒般的天空编织着亮钻般闪烁的星辰。
时不时有运送物资的后勤人员经过,压下轻轻的交谈声。
远离城市的喧嚣,北疆跟江城完全是天壤之别。
可是也就在这里,薄幸月心头发颤,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有一天舍不得离开这片土地。
两人走到医疗中心门口,里面灯火通明,跟陀螺一样从未停止运转。
总算见季云淮过来,盛启洲一路小跑,打了个报告:“季队,西南那边需要增援……”
“好。”
他匆匆走开,徒留一个飒然的背影。
他们只有投入更多的精力到救援中,吴向明所做的努力才算是没有白费。
薄幸月鼻尖一酸,又努力压下心头的酸涩,双手抄兜,一步一步走到医疗中心的大厅里。
戚嘉禾靠在就诊台旁边写病历,见她回来,递过去一杯温水:“月亮,那两个橘子我给几个小朋友分了。”
“嗯好。”喝完温水,喉头滋润许多,她将情绪埋进心底,又过去查了一次房。
幸好有故事书看,那些福利院小朋友的情绪较一开始被送过来时稳定了许多。
薄幸月的唇角挂上一抹温和的笑意,却在临走前被小男孩拽住了白大褂的衣角。
灯光朦胧,小男孩睁开眼,清脆的嗓音里满是坚定:“姐姐,我长大了,也要来保护你们。”
现在是你们保护我,但我很快会长大,很快就能来保护你们了。
薄幸月露出欣然的神情,替他合上书本,答应说:“好啊。”
查完房出来时,薄幸月才听见同事们的议论。
戚嘉禾把病历本搁在一边,表情不容乐观:“张主任倒在手术台上了,现在人进了icu,还不知道抢救情况怎么样。”
薄幸月攥着指尖,亦然深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