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淮站在背对队里战士的位置,如此一来,薄幸月的任何举动,他都看不见了。
海藻般的长卷发散落在肩侧,发尾扫过白大褂胸前的口袋。
内搭的那件毛衣虽是宽松款,却纤秾合度,勾勒着最曼妙的曲线。
帐篷里的照明灯灯火飘摇,薄幸月微微踮起脚,垂下的眼睫在脸庞拓下层阴影。
像是礼尚往来般,她亦然勾唇轻笑,巧目倩兮,用指尖拂去他作训服上领章的雨珠。
灼热的气息如同羽毛,轻轻扫过心底,却能挠得人心头发痒。
她的手很漂亮。
一看就知道是外科医生的手。
五指纤长,指甲是淡淡的粉色,平日里拿手术刀都稳得不行的手,此刻触碰到他的领口依然轻松自如。
季云淮的身体僵直了一瞬。
他不是没有预料到她的意图,可还是给了她纵容的机会。
两人的呼吸均有不由自主地错乱。
就像成为了对方手里的一颗棋子,只能被牵引着继续往下走。
季云淮面色克制,表面上看起来连都波澜起伏都没有。
他用舌尖扫过后槽牙,转过身撩开帐篷门帘,蹬着军靴走进雨幕里。
回到指挥室后方,局面已然陷入焦灼。
目前蓝方处在下风,但比赛没结束,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哪方会是赢家。
季云淮在关键时刻沉重应对,及时判断场上的情势,进行部署。
蓝方的指挥员明显犹豫了,担心是“调虎离山”的陷阱。
殊不知季云淮这场打的就是心理战。
最终规定时间到,结果显示红方获胜。
同样代表了这场野外拉练圆满收官,所有人能迎来两天休假的时间。
队里的战士们纷纷卸下心头的重担,涂抹了迷彩的脸上洋溢着胜利的笑容。
盛启洲笑嘻嘻搭上他的肩膀,欢呼道:“不愧是我们季队,回去请吃饭呗。”
“等会儿的。”季云淮站在帐篷外,眉目松动。
盛启洲蹬在那块岩石上,垂着头颈拢火,许久才点燃一根烟。
隔着烟雾,他看向神情坚毅的男人:“怎么了?”
“要过去医院一趟。”季云淮拍着盛启洲的胳膊,一切尽在不言中。
盛启洲这就算是明白了,很多事儿季云淮明面儿上不说,但骨子里的血性、大义比谁都拎得清。
队里人人敬畏他,佩服他,从来不是不无道理的。
……
雨势减弱,薄幸月等方一朗从山上回来,两人才一起回到军用吉普上。
车内的暖气尚未充盈,方一朗跟她寒暄了一阵有的没的,时不时搓着手缓解寒冷。
车子还没启动,车窗玻璃突然被敲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