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要回家了吗?&rdo;她问道。
&ldo;可惜还没有。还有几样东西需要我看一看,不过我想请你帮个忙。&rdo;
&ldo;不然你以为我在这里做什么?&rdo;
&ldo;你能不能打开我的计算机登入?你知道我的密码吧?&rdo;
&ldo;我知道你的一切。&rdo;
&ldo;然后点进&lso;文件&rso;打开&lso;莉丝资料&rso;的档案。&rdo;
&ldo;我想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rdo;
&ldo;哦?我要你写……&rdo;
&ldo;等一下,我得先打开档案。现在,可以了……等等,里面已经有一些东西。&rdo;
&ldo;别管它们。我要的是最上面那个。可以开始了吗?&rdo;
&ldo;可以了。&rdo;
&ldo;你就写:&lso;莉丝,也许你已经知道,法兰斯&iddot;鲍德死了,头部中弹。你能不能找出为什么有人想杀他?&rso;&rdo;
&ldo;就这样?&rdo;
&ldo;我们这么久没联络,这样算是相当多了。她八成会觉得我这个要求太厚颜无耻,但我想若能得到她帮忙也不错。&rdo;
&ldo;你是说偶尔非法入侵计算机一下也无妨?&rdo;
&ldo;我没听见。希望很快就能见到你。&rdo;
&ldo;但愿如此。&rdo;
莎兰德好不容易又睡了一觉,七点半才醒来。状况不是太好,头痛又想吐,但比前一晚好些了。她包扎好受伤的手、换了衣服,吃了两块用微波炉加热的饺形碎肉馅饼、喝了一杯可口可乐当早餐后,把几件运动服塞进运动袋便出门去。暴风雪已经平息,市区里随处可见垃圾和报纸。她一边从摩塞巴克广场沿着约特路往下走,一边喃喃自语。
她一脸怒容,途中至少有两个人机警地避开她。其实莎兰德只是决心坚定。她不是迫不及待想做运动,只是希望坚持日常的例行公事,将毒素排出体外。因此她继续走上霍恩斯路,就在到达霍恩斯路之前转进位在地下一楼的&ldo;零&rdo;拳击俱乐部。那天早上,俱乐部看起来比平时更破烂。
这个地方真该上一层漆,稍微让门面焕然一新,说不定这里从七十年代起就没有装修过。墙上依然贴着阿里和福尔曼的海报,看起来那传奇的金沙萨一战[25]仿佛是昨天才发生的事。这应该是因为俱乐部负责人欧宾兹小时候在现场看过这一战,观战之后还在奔放的豪雨中奔跑,口中继续高喊着场内的口号:&ldo;阿里,杀!&rdo;当时的快步狂奔不只是他最快乐的回忆,也是他所谓&ldo;纯真岁月&rdo;的最后一刻。
不久以后,他和家人便被迫逃离蒙博托[26]的恐怖统治,生活也就完全变了样。所以也不难理解为何他想将昔日的那一刻保留起来,带到斯德哥尔摩索德马尔姆区这个冷清荒僻的拳击馆来。欧宾兹仍经常聊起那场比赛,但其实他总是经常在聊些什么。
他又高又壮,顶着个大光头,是个超级大嘴巴,也是莎兰德在馆内的许多爱慕者之一,不过他也和无数人一样认为她有些疯狂。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练拳练得比谁都凶猛,像个疯婆子一样打吊球、打沙包、打陪练对手。她拥有一种原始而又狂暴的能量,欧宾兹难得见到。
在他和她还不太熟的时候,曾有一次建议她参加拳击赛,不料她竟不屑地嗤之以鼻,之后他便没再提过,但仍始终不明白她为何要练得这么拼命。其实也不是真的需要知道,拼命练拳有可能毫无理由,这总比酗酒来得好,比很多事情都好。
大约一年前某天夜里她对他说的话也许是真的,说她想做好体能的准备,以防最后又再次遭遇困境。他知道她以前碰上过麻烦,网络上关于她的消息,他字字句句都读了,因此明白她说要做好准备以防过去某些恶毒阴影突然出现是什么意思。他自己的双亲便是遭到蒙博托派来的杀手所害。
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每隔一定的时间,莎兰德就会完全停止练拳,完全不运动,只吃垃圾食物。那天早上,她一如往常高调地身着黑衣、露出张狂的穿洞钉环来到拳击馆,这距离上次欧宾兹见到她已经隔了两个礼拜。
&ldo;嗨,美女。你跑哪儿去了?&rdo;
&ldo;在做一点高度违法的事。&rdo;
&ldo;想想也知道,又把哪个飞车党打得半死之类的吧?&rdo;
谁知她对这个玩笑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愤愤然走向更衣室,他则做了一件明知她最痛恨的事:挡到她面前,直视着她。
&ldo;你的眼睛好红。&rdo;
&ldo;我宿醉未醒,别挡路!&rdo;
&ldo;那我就不想在这里看到你,你知道的。&rdo;
&ldo;少废话!有本事你把我打趴下!&rdo;她啐了一口,从他身边闪过便去换衣服。等她穿上太宽松的拳击裤和胸前画有黑骷髅头图案的白背心现身时,他发现也只能顺她的意,别无他法了。
她被逼得往垃圾桶里吐了三次,他极尽所能不让她好过,而她也毫不留情地还以颜色。然后她就掉头走开,换好衣服离开拳击馆,连声再见都没说。每当这种时候,欧宾兹就会感到无比空虚,也许他甚至有点爱上她了。总之肯定是动心了‐‐面对打拳打成这样的女孩,谁能不动心?
他最后看见她的身影是上楼时慢慢消失的一双小腿,因此也无从知道她来到霍恩斯路后,感觉脚下的地面摇晃起来。她靠在大楼墙面大口喘息,接着才起步往菲斯卡街的公寓走去。一回到家,她又喝了一大杯可口可乐和半公升果汁,然后一头栽到床上,看着天花板十分钟、十五分钟,想这想那,想着奇异点、视界线[27]、薛定谔方程式的某些特殊观点,还有艾德&iddot;尼丹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