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
孙玉民望着身边熟睡的陈芸。
这小妮子头枕在他的胸前,眼角还带着泪痕,昨日苍白的脸上今晨却显得格外红润。满头的秀发散乱着铺满了他的胸膛。
孙玉民知道,这个女人害怕自己离开,害怕自己将她赶走。
他轻轻地推醒睡梦中的她,柔声道:“我该起来了。”
女孩一夜间变成女人,陈芸还没有适应这种角色的变化,撒娇不肯放手,像只八爪鱼一样粘在他身上。
孙玉民没有办法,只能轻轻抚摸她的后背,轻声说道:“再不起床别人该进来了。”
陈芸这才松开了他。
二人穿好衣服,下了床。
孙玉民惊奇地发现,陈芸的伤居然比昨日好了很多,现在竟然能下地走路了。
只是她走路的姿态有点奇怪,孙玉民以为是她腿上的伤还没好完全,便问她:“你腿还很疼吗?不行的话叫医生来看下。”
陈芸嗔怒,娇叱道:“明知故问,不用叫医生的。”
孙玉民整理好衣服便走了出去,他没发现,陈芸偷偷地将洁白床单上的那朵血莲花剪了下来。细心地叠好,放到一个贴身带着的香包里。
孙玉民感觉到哪里不对,洗脸时总是觉得有股异味。忽地想到,自己的脸盆昨天让陈芸当了次便盆。不禁嘿嘿傻笑两声,用肥皂把盆重新刷的干干净净,才给她打了满满的一盆热水进房间。
陈芸洗完脸,又将他赶到帘子外面,让他在外面站着。
孙玉民感到莫名其妙,心想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
炊事班送来了众人的早餐,大家刚吃完,总队的护士就到了。
替五女换完药以后,又拿了一大堆西药给她们。孙玉民同医生讲过,她们几个今日就要离开南京,所以给她们开了一堆的药。
石头带着警卫班已经准备好出发了,十三个女孩都着军装,走出了营部。
孙玉民叫过来石头,细细地交代他:“如有人查问,你报教导总队的大名就行。不用说二营,你只说奉命保护女军官去武汉就行。”
石头点头答应,并让孙玉民放心,他一定会完成好任务,送她们安全到武汉后,就马上赶回来同他汇合。
孙玉民摇头道:“你的任务不光是护送她们到武汉,而是贴身保护她们,直到我和你们汇合。如果在武汉等两个月还没有等到我,你就把她们送到西北去。”
石头本不愿意,可在孙玉民的恐吓威协只得同意。
望着他们二十几人乘车远去,孙玉民心中感到无比失落。陈芸这一走,他的心也随她而去。
孙玉民整个人如若失去魂魄一般,行尸走肉似地走在大街上。忽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呼喊自己:“孙长官,孙长官。”
孙玉民抬头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只见一个着青色长衫的中年人朝自己走来,边叫还边挥手。
他仔细一看,原来是铁铺掌柜,心道:他怎么还没走?
张小虎按照自己的意思,多付了不少钱给铁铺掌柜,这掌柜的也确实让不少人离开了南京。孙玉民路过铁匠铺时,也发现他已停业,没想到在街头又看到了他。
铁铺掌柜气喘吁吁地走到他面前,看到孙玉民有点不高兴,忙解释道:“孙长官,本来我都已经到滁州。”
“那你还回来?”孙玉民问道。
“我是不想回来,可是我的良心让我回来。”铁铺掌柜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