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从机场回来后,看见苏墨还在家,问要不要送她去上班,苏墨说:“我不去上班,想麻烦你送我去海江市,我不熟悉路线,要是自己开车,怕晚上都到不了。”
老王说好,他的老家就在海江市,路线很熟悉。苏墨上楼拿了点换洗衣服后,离上次回去已经快半年了,这次林骁不在家,没有时间限制,她计划在家里住两天。
路上给阿姨打了电话,阿姨正好夜班回家,正在家里睡觉,接到电话后去菜场买了很多苏墨爱吃的菜,苏墨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菜香。
苏墨说这次临时决定回家,都没时间买礼物,阿姨笑着说:“你就是上天给我最大的礼物了,我不需要其他礼物了。”
苏墨有些感动,这句话阿姨很早以前也说过。
她在重症病房住了一个月,奇迹般地苏醒过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阿姨。她记得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你终于醒了,我是你的主治医生张蓉。”
她知道了她的身份和名字,也就是知道了她是谁的问题,这个问题她就不需要问了,于是问了另一个问题:“我是谁?”
她被送去做了一下午的脑科检查,最后结果是脑部有一个小血块压迫到神经系统,造成失忆。
张蓉给到她的结论是:“血块不大,但位置很凶险,无法通过手术来消除,以后不能太用脑,尤其是对于那段失去的记忆,否则会造成脑部大出血,有生命危险。”
她拿着那份报告,呆坐在病床上一个下午,张蓉不放心,时不时地进来看她一眼。晚上还换了便服,陪她离开医院,去街上散心。
一起在街边小店吃饭的时候,她说:“张医生,你不用那么担心我,其实我一点都不难过,反而很高兴,因为我有种感觉,好像我的过去有让我很伤心的回忆,我不想知道那是什么,现在这样很好,我就在这里以一个新的身份生活。”
张蓉通过朋友替她做了一张身份证,生日是张蓉随便定的,名字也是张蓉帮她取的,苏墨很喜欢这个名字。张蓉流产过一次,之后再没能怀孕,她说如果那个孩子生下来的话,就和苏墨差不多大,苏墨就把张蓉当成家人,叫她阿姨。
苏墨在海江市张蓉的家住了下来,张蓉给她报名上了一个成人大学课程,毕业后在海江市工作了几个月,之后去北京发展,成了北漂一族。
“阿姨,我想起了一点事。”
张蓉一惊,放下筷子,认真地听她说下去。
“昨天我和一个朋友坐在他的汽车上,在过大桥的时候,我的眼前出现一些画面,看到有辆卡车撞向我们的车,还看见一个风景很美的地方,我和身旁的那个朋友在一起,我们,在接吻。”
张蓉欣喜地握她的手,“上次替你检查的时候发现血块小了一点,吃晚饭我们去医院再做个检查。那个应该是过去的记忆,可能当时的环境、车速激发出了你的记忆。”
“阿姨,你的意思那是我的过去,那么我和那个人过去是情侣吗?”
苏墨有些晕眩,双手抱住了头,张蓉紧张地站起来,双手放在她肩膀上,让她安静下来。
“苏墨,千万别太用劲,会伤到脑子的。血块正在一点点变小,你所有的记忆都会回来的,你已经等了这么多年,别急在这一刻。”
“我没有等,阿姨,你应该很清楚我的想法,我总觉得我的脑子里有一段悲伤的记忆,让我觉得很恐惧,我不愿意想起来,怕回到过去的生活中,我只要做苏墨就好。”
“你本来就叫苏墨。”张蓉有些激动,脸上有一丝潮红。
“什么意思?”张蓉站起来,转身走进卧室,很快拿着一个盒子出来,苏墨的心一下子被抽紧,总觉得那个盒子里装的就是她脑子中那个血块里的秘密。
张蓉慢慢掀开盒盖,里面有一些票据,还有一些证书,她将这些从盒子里拿出来后,盒子的最下方是一张身份证。
“我是你的主治医生,很清楚你的病情,当时你的情况很危险,如果你擅自去寻找过去的记忆,随时会发生脑部大出血,你会死。你问过我,你到医院后身边有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我没有告诉你,我在你的口袋里找到了这张身份证。我帮你做的假身份并不全是假的,名字和生日是真的。”
苏墨看着张蓉将身份证放在她眼前,但就是不敢去看。
“我带你去做检查,给你开点药,然后你就去这个地址找你的过去吧。”张蓉的眼睛里有东西在闪烁,心中很酸楚,知道苏墨这一去,就和她了却了一段情缘。
“阿姨,你救了我的命,还收留我这么多年,你永远都是我的阿姨,我是你永远的苏墨。”苏墨攥着身份证,紧紧拥抱张蓉,张蓉用力点着头,也将她抱紧。
检查的结果和张蓉预料的一样,血块比半年前又小了两公分,这是她出现记忆画面的原因。
两人从医院出来,沿着街心花园走,两人都是满腹心事。
苏墨有点累,拉着张蓉进了一家快餐店,点了两杯饮料,和一些小食。
苏墨用吸管搅动着饮料,眼睛看着窗外来往的行人,这是一个悠闲的城市,节奏不像北京那么快,所有的人都似乎生活的无忧无虑。
“阿姨,如果真的像我看到的那样,我过去有个男朋友,我该怎么办呢?”
“傻孩子,找回爱人,你不高兴吗?”张蓉疼爱地笑看着她。
“可是我爱上别人了,现在的男朋友刚向我求婚,我已经答应他了,等他一周后从欧洲出差回来,我们就要准备婚礼,这种时候要是知道我还有个男朋友,要我怎么选择呢?”
张蓉笑了起来,似乎觉得她是杞人忧天。
“你不用顾虑那么多,等你想起了往事,就会发现失忆的时候爱上的人只是一个意外,那么多年的感情是不会变的,到时候你就很容易做选择。”
“真的吗?”
“真的。”张蓉说的那么确定,却让苏墨更犹疑不定,如果她的真爱在过去,她和林骁变成一场意外,她该如何面对这样的结果,又该如何面对即将归来的林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