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把奢侈品的流通总限制在一个帝国的范围之内那可不是件容易事。
古代世界,最遥远的国土也常被掳掠一空以满足罗马的排场和高雅生活。西徐亚的森林能提供高级毛皮。琥珀是从巴尔干海边陆运到多瑙河地区来的;野蛮人发现一些完全无用的商品竟能卖那么高的价钱感到惊奇不已。巴比伦的地毯和其它一些东方的手工艺品销路甚好;但最为重要却鲜为人知的一种国际贸易却在阿拉伯和印度之间进行。每年夏至前后必有一支由120只船组成的船队从埃及的一个港口米奥斯‐霍米斯驶出,在红海上行进。由于到时一定有季节风相助,它们只要大约四十天便能越海而过。马拉巴尔的海岸或1锡兰岛是它们一般航行的目标,从更为遥远的亚洲国家来的商人也都希望把他们的货物运到这里的市场上来。埃及船队返航的时间一般定在12月或月;只要它们所载值钱的货物能转移到驼背上,从红海运到尼罗河边,并沿河而下直达亚历山大里亚,那它便可以立即在帝国首都出手。从东方来的都是些细软的玩艺儿;丝,一磅的价格据估计不低于1磅黄金;宝石,其中除1了钻石,价值最高的便是珍珠;此外还有各种各样在宗教仪式或铺张的葬礼上燃烧的香料。这一趟海运所能得到的难以想象的巨额报酬完全足以弥补一路上所受艰辛和所冒危险了;但这利益完全是从罗马臣民身上得来,其中只有少数个人靠损害公众的利益而大发其财。由于阿拉伯人和印度人全都满足于使用本国的产品和各种手工制品,在罗马方面可以拿来进行贸易的便只有,或至少主要依靠,白银。有人抱怨为了购买女人的装饰品,国家的财富已无可挽回地流入外国和敌国去。这一问题的严重性使得元老院也不得不慎重加以考虑了。一位勤于钻研但勇于提出批评的作家估计每年流出的白银足有80万磅。这种因为看到眼看必将越来越贫穷的暗淡前景,而感到的不满一直长时间普遍存在。然而,如果我们按普林尼时代,以及按在君斯坦丁统治时期所确定的白银和黄金的比例来看,我们将发现在那一时期白银实际是大1现在的斯里兰卡。‐‐译者1当时两个最大的珍珠捕捞场仍在现在的霍尔木兹和科摩林角。我们如尽可能用现代地理来说明古代地理情况,罗马的钻石乃由孟加拉的久麦尔珀矿区供应。对这一问题,《voyasdeiavernier》中曾有记述。
页面大增加了。我们丝毫没有理由相信,黄金越来越少了;因此很显然白银的生产已越来越普遍;不论印度和阿拉伯的出口量如何庞大,他们也远远不可能搜尽罗马世界的财富;而且,矿场的生产量已完全足以抵消商业上的需要。
尽管人类普遍倾向于颂古非今,对于帝国的安宁、繁荣景象,不论是各省人民还是罗马人都同样具有深切感受和公正的评断。&ldo;他们承认首先由充满智慧的雅典人所发明的有关社会生活、法律、农业和科学的真正原则,只是靠着强有力的罗马才能牢固地建立起来,在它的可喜的影响之下,最凶狠的野蛮人也在一个平等的政府和共同语言的条件下团结起来了。他们肯定认为,由于各种技艺的进步,人类的数量眼看增加了。他们赞美日益辉煌的城市景象和阡陌相连,装点得像个大花园一般的美丽的农村面貌。他们庆幸获得了许多民族可以共同享有的欢乐、持久的和平,完全忘记了过去存在于各民族之间的古老的仇恨,也再不为未来的战祸担忧了。&rdo;尽管由于这些文字中充满了花言巧语、危言耸听的气味,使人不免生疑,但其基本内容却是完全符合历史真实的。
要让当代人的眼睛,在一片安居乐业的景象中观察到暗藏着的衰败腐化因素,那几乎是不可能的。长时期的和平和单一的罗马人的统治慢慢向帝国的活力中注入了隐蔽的毒素。人的头脑渐渐都降到了同一水平,天才的火花渐次熄灭,甚至连尚武精神也烟消云散了。欧洲的土著是英勇、强悍的。西班牙、高卢、不列颠和伊利里亚都能为军团提供上等的士兵。他们还保留着个人的勇敢,但他们已不再具有公共的勇气,那是要靠对独立自主的爱、民族荣誉感、对危险的警惕以及发号施令的习惯才能培育出来的。他们的君主凭自己的意愿为他们安排的法律和总督他们都必须接受,自己的安全保卫工作也完全得交托给一帮雇佣兵。他们过去的那些最勇敢的领导人的后代,全都安心于作一个普通子民和公民。最有抱负的人都往皇帝的宫廷或卫队里挤;被抛弃的一些省份,逐渐失去了政治力量或凝聚力,不知不觉中变得人人只顾自己过着懒散闲适的生活。
几乎和和平和高雅生活无法分离的对文学的喜爱,在哈德良和两安东尼的臣民中普遍存在,这几位皇帝自己也都是好学不倦的。这种好学精神可说弥漫着帝国的整个国土;北部的各布立吞布落早就喜欢讲究语言艺术;在莱茵河和多瑙河两岸,荷马和维吉尔的作品早有人辗转传抄,并加以研究;丰富的报酬使得最细微的文学上的成就也会被发掘出来。希腊人在物理学和天文学方面已取得了极大的成功;托勒密的观察记录、伽伦的作品都有一些学者在专门进行研究,这些学者获得了比他们更多的发现,并改正了他们的错误。但是,如果我们把无与伦比的琉善除外,整个这一个懒散时代并不曾产生过一个具有独创性天才的作家,也没有一个在高雅的写作技术方面有任何突出成就。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芝诺和伊壁鸠鲁的权威依然统治着各个学院;他们的那些体系,带着盲目的敬意,由一代代门徒传授下来,阻止了一切更大的发挥人的思维能力,进一步开扩人的头脑的大胆尝试。诗人和雄辩家们所表现的美,并没有点燃和他们的相类似的火花,却只是促使人们进行呆笨和奴性的模仿;或者,如果有人敢于脱离开那些范本,他们也便同时离开了情理和正道。当文学再次复兴的时候,曾经长时间沉睡的想象的青春活力、民族间的竞争、一个新的宗教、各种新的语言和一个新的世界却唤醒了欧洲的天才,但是,罗马各省的人,他们受的是统一的人为的外来教育的训练,现在却在各个方面正和那些大胆的前人进行一番力所不及的竞争,那些页面前人,通过用自己本来的语言表达了自己的真实感情,已经在各个方面占据了荣誉的地位。诗人的名字几乎已完全被遗忘;雄辩家的地位被诡辩家所占据。由批评家、编纂家和评论家所掀起的乌云遮住了真正的学识的光辉,紧随着天才的没落而来的便自然是日趋低下的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