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不语的夏青君忽然开口问道:&ldo;庾公子,听你刚才的口气,你似乎早知道真凶是谁?&rdo;
庾养正找得烦心,听到这话,忽然觉得也到了该把真相公之于众的时候了,他狡黠地笑笑说:&ldo;你们不妨猜猜看,猜对了有奖。&rdo;
&ldo;我来我来我来!&rdo;麹昭自然不甘人后,赶紧说,&ldo;依我看来,范家父子的嫌疑最大,众所周知,他们为了寻宝,都不惜卖女求财了!&rdo;
庾养只是笑着摇摇头。
&ldo;那就是王橹,他总是跑到城里面装神弄鬼,况且此人阴阳怪气,实在教人恶心!&rdo;
庾养皱着眉头说:&ldo;我的范大小姐,你不要凭个人喜好来断案好不好?如果那样的话,我估计早被你连杀带剐不下二百次了。&rdo;
&ldo;哼,你也知道我厌恶你‐‐那就是高当牛,他一个落难的太监,心理肯定不平衡啊,心态肯定扭曲啊,这不正好是连环杀人案凶手所具备的条件么?&rdo;
庾养又生气又激动,差点掉下马来:&ldo;大姐,你能不能不用二十一世纪的心态来析解案子?拜托你看看,这是大周天和七年农历三月十四日嘛。&rdo;
&ldo;那就是高丑儿,他穷,想钱想疯了!&rdo;
&ldo;大姐,你不要再猜了,再猜下去不用你动手我就吐血身亡了……&rdo;
&ldo;那就是郭卫,他连续被贬、被打压,心里肯定不满,所以看见比自己有钱有势的人就生气,所以便下手杀那些城主,喀嚓嚓,喀嚓嚓……&rdo;
&ldo;哇……&rdo;庾养作喷血状,倒伏在马背上。
默默深思的夏青君忽然开口问道:&ldo;如果把以上种种都排除在外,那疑犯只剩下苻家人了。&rdo;
&ldo;宾苟!你看看人家夏姑娘,一语中的,多跟人学学!&rdo;
&ldo;可是,&rdo;麹昭委屈地说,&ldo;她能猜对,是因为我把其他嫌犯都排除干净了‐‐不对呀,怎么会是苻家的人?他们的父亲不是也死在城里么?况且第一任城主蒋鲸被害时,苻家还没有到这里来呢。&rdo;
&ldo;其实,道理很简单,因为蒋鲸的死根本就不是他们所为,蒋鲸的死,只是一个意外而已。你们还记得当时蒋鲸是被思乡城钟楼的大钟掉下来砸死的吧?夏姑娘,你肯定看到过钟楼里写的&lso;钟生铭,在亭亭&rso;的话吧?我想,蒋城主就是跑到那里等着&lso;钟生铭&rso;的时候,被掉下来的大钟砸死的。
&ldo;我那天检查以前那条悬钟铁链时,就发现它早就锈迹斑斑,脆裂不堪,用佩剑轻轻一砍,就能生出碎裂的纹路来。后来我让宇文兄查了查蒋城主死时的天气,那天正好乍冷乍热,中午还有大风。可是蒋城主还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中,为了寻找宝藏,一夜致富的伟大事业,不辞劳苦地去钟楼等铭文产生。所以,就遇到钟链被冷热相激碎裂,又被大风摇动掉了下来这种拈阄也拈不到的恶事,他也算牺牲在自己工作岗位上吧。&rdo;
&ldo;那金木水火土的死谶呢?蒋城主不正好就是&lso;金死&rso;么?&rdo;
&ldo;你没有发现,种种奇闻,种种怪诞都是在蒋城主死后滋生出来的么?五行之死是谁传开的?是苻泰苻城主,他当时为他的&lso;木死&rso;造势造得多巧妙啊!他死之后旋即就来了一对咬牙切齿,立誓为父报仇的儿女,试想这样一来,谁还会把目光怀疑到他们身上?
&ldo;可是他们毕竟瞒不过聪明人,比如我,比如宇文恺。实际上我和宇文兄是同时怀疑到苻家人的,只不过我是从发现蒋鲸之死的真相后开始怀疑,宇文兄是见到苻家那几十块祭祖牌位后才察觉到其中的蹊跷的。
&ldo;氐人对祖宗极尽恭谨,而祭祖最重要的便是祭祀显宗,祭祀功德,祭祀至亲。你我也曾到苻家去过,看到过他家正堂的那些鳞次栉比的牌位。他们先祖秦王苻坚的牌位制作何其精细,供奉得何其尊崇。其他各个祖宗牌位也都是用上等木料制作,唯独一个人,只用杨木简单刻上几个字便立在那里,更没有香火供奉。那个牌位反而是苻家兄妹口口声声嚷着查真相、报血仇,至亲至紧的父亲苻泰。
&ldo;我不得不佩服宇文兄的博闻强识,这种事情若被我发现,我断然想不到这些,因为我对所谓的民俗风尚毫不知晓。可是宇文兄这人,连马粪上长出朵花来他都知道叫什么名字。他察觉到异常后,立刻鬼头鬼脑地看了看前面的几个牌位,这一看不打紧,因为他发现和&lso;苻泰&rso;同行的牌位还有两块,分别是&lso;苻安&rso;和&lso;苻寿&rso;。&rdo;
&ldo;苻安寿?&rdo;夏青君失声叫道,&ldo;难道他们是聚众造反的苻安寿的后人?&rdo;
麹昭对中原典故很少知晓,只能听庾养点头说:&ldo;不错,氐人供奉祖先至恭至谨,所以断然不敢把自己的生身父亲牌位丢掉,于是只能把名字一拆为二来混淆视听了。我路过岐州时专程去了趟都督府查找当年苻安寿聚集氐人造反的文录,果然发现苻家有一对儿女失踪不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