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应该不是的,我啊,在日本《辋川图》复制品看过的,好像不一样的……&rdo;
&ldo;你一个日本人懂什么?这肯定是无价之宝!&rdo;
几个年轻人还在不住嘴地争吵着,柳村长听到&ldo;无价之宝&rdo;这四个字,赶紧不顾一切地跳下坑来,大声喊着:&ldo;都上去!都上去!这是文物!破坏了谁负责?你们给我回去,快点,这里封锁了,不准接近!&rdo;
&ldo;是你请我们来的嘛!&rdo;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怒气冲冲地对他说道。
&ldo;我啥时候请你们来了?那是柳鸿图叫你们来的!都给我走人!&rdo;
那个被叫成徐呆子的人,好像根本没有听到柳村长镇似雷霆的吼声,还兀自趴在石板上念道:&ldo;白骨累累……怖也……之不察……复制……以警……哉……小人……&rdo;
柳村长一巴掌打在他肩膀上,把他的眼镜都震落到了泥土中。徐呆子在昏暗中摸起眼镜,等他哆哆嗦嗦地戴上时,早被村长连推带搡地推出了坑外。
&ldo;鸿图,快点把这群小爷给我请走!顺便去村里头给我叫十几个小伙子过来,这宝贝不能在这搁着,先挪到山涧边上的两间石屋里头。晚上你们找两个人看着,这是国宝,不能马虎。我这就报官,明天找真正的专家过来看。说不定啊,你作为发现国宝的人,还会出大名!得大奖呢!&rdo;
柳鸿图听了这话,心里的花儿顿时朵朵绽放。他赶紧拿出当年放羊的本事,把不停抗议想再仔细看看这件真正文物的年轻人们笼在一起,连哄带吓地赶走。村长美滋滋地又掏出手机,拨通了县里文物局赵副局长的电话。
&ldo;喂!赵领导,你好你好!咱村里发现宝贝了……一块石板……上面好像写着什么是那个王维制的……嗯嗯,还刻着山水画,想请你老明天来鉴定一下。哎呀,谢谢!谢谢!&rdo;
柳村长点头哈腰地挂断电话,又把手放在那块石板上‐‐这哪里是石板啊,分明是金板、升官发财板嘛……
可是,刚才他感受到的那股阴寒似乎又从接触到石板的指尖上传了过来,他赶紧把手缩了回来。他抬头看看天空,彩霞已经慢慢褪尽颜色,整个苍穹透着不可名状的透亮蓝黑色,仿佛一帷巨大的罗网般慢慢围拢过来。
他忽然想到了方才那个戴眼镜年轻人念出的文字,虽然徐呆子说的大部分对他来说不啻于天方夜谭,但是有句话他却深深地记在了心里‐‐&ldo;大凶也&rdo;。
西山上的彩霞慢慢消逝,只留下酽红酽红的一缕细长地横亘在天际,久久不绝。那天黄昏时候,所有人,不管是山民们还是外地人,几乎都看到了这种奇异的景色。它就像一把沾满了鲜血的剑刃,贯跨在柏家坪乃至整个辋川山谷的上方,兆示着难以名状的恐怖。
妻子和林瑛坐在沙发上正嘘寒问暖相互关怀的火热,我还得在一旁讪讪地给她俩沏茶。
&ldo;你们的侦询事务所生意好像不错嘛。&rdo;林瑛随手翻着我辛辛苦苦整理出来的案卷,还对我怪笑着说,&ldo;哎,小言,再给我倒点茶,一点眼力价儿都没有。&rdo;
我恨不能把一壶开水都泼她脸上,平时受女人气早就受够了,没想到现在连林瑛这么一本正经的人也开始向我下毒手了。
&ldo;自己倒!你长爪子就会铐人吗?&rdo;我气愤填膺地说。
两个女人看我生气,反倒在一旁哈哈大笑,我的火气越发升腾起来‐‐她们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我今天心情有多么不爽。
我站起来,抡圆了胳膊&ldo;啪&rdo;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壶被震地一蹦三尺高,茶杯毋庸待言,早东倒西歪作倾颓之状,霎时间洪流恣溢,大有当年大禹的爸爸治水时候的情景。
女人终究是女人,面对这突发状况,尤其是没有想到我今天会揭竿而起的情形,都吓地失声尖叫。林瑛赶紧跑去拿抹布擦拭桌子,妻子急急忙忙把茶杯扶起来。谁知道她情急之下失了手,杯中的剩茶正好撩到林瑛的脸上,美女队长白白面孔上挂着几片茶叶,茶水顺着脖颈朝下灌去‐‐我本来想顺着水流的方向继续观瞻,但究竟碍于男女有别且妻子在场,只好不情愿地把头转向别处窃喜。
两个女人看见我百年不遇的发飚,心里肯定不免惴惴。林瑛一边拿着妻子递给她的面巾纸擦脸一边小心试探地问:&ldo;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这么不绅士?&rdo;
我心想老虎不发威,你们别老以为是病猫,于是趁着势头正盛赶紧得寸进尺道:&ldo;说良心话,我平时没少为你们出力吧?可你们呢,总当我不存在似的,总当我没有价值似的,总以为就你们脑子能自转,别人的脑子就跟同步卫星似的只能跟随你们‐‐你们也欺人太甚了!我告诉你林瑛,别以为你来这里是求沈谕办事,好像我无足轻重一样。我一直是让这你们这些女人们,但你要逼我发火,我立刻叫沈谕关了这个事务所给我回家刷碗做饭去!她要敢说一个不字,当场休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