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位二公子,竟然是个残疾,凤歌原本一肚子的气,忽然烟消云散了,虽然自己在深宫里,不能有半点行差踏错,但是至少还是能走能跳,像他这样,从未站起来,实在太可怜了。
“听说,你是林知县的亲戚?”凤安年问道。
凤歌一怔,心想你才是我亲戚。
见凤歌没有回答,凤安年皱眉看着雷烈,手掌重重拍在轮椅的扶手之上:“雷烈,你敢骗我!”
站在门外的雷烈忙跪下了:“是林知县亲口所说,小人不敢欺瞒二公子。”
反正现在林翔宇不在面前,就算林翔宇就站在面前,他也不敢把实话说出来,除非他不想在这丰县混了。
凤歌也不想给林翔宇找太多麻烦,她笑笑:“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听说二公子找我来是看文的?小女子很想看。”
雷烈松了一口气,看来赌对了,这个小丫头到底不是那种不懂眉眼高低的愣子,凤安年挥挥手:“退下吧。”
他很高兴的让丫环拿出一本手抄书:“还请姑娘雅鉴。”
凤歌翻开第一页,都说字如其人,满篇的字,纤细柔弱,还真符合这位凤安年表哥的模样,再看内容,满篇的伤春悲秋,竟比自己这个女孩子更娇柔几分。
难怪不敢给那些老儒看。
她耐着性子将一整本翻完,脑中却回忆起父皇看那些令他火大的奏折时,脸上不动声色的模样,父皇过的真苦啊。
到最后一篇翻完,凤歌不由为自己鼓掌,居然没有打呵欠,看来修养又进一步了,父皇一定会很骄傲。
“姑娘,觉得如何?”凤安年故作不经意的问道,其实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激动、期待,还有“夸我,快夸我。”
凤歌实在不善于当着别人的面给泼冷水,只是笑道:“文中的情感细腻,感人肺腑,公子对闺中女儿的细心体贴在字里行间如春雨滋润……”
还没等她把宫女们曾经捧过她的话全部背完,门就被推开了,一位华美的妇人走进来,见了凤歌,不由一愣:“你是谁?”
从这妇人的打扮来看,在王府里的地位应该不低,又直接闯入凤安年的书房不用通报,论身份显然是在凤安年之上,在王府里,这样的年纪,这样的身份。
没错,绝对是凤安年的后妈。
果然,凤安年身旁的丫环齐齐行礼:“拜见夫人。”
凤歌不动声色,夫人,那就还不是王妃了?若是正经封了妃,那就是她名义上的婶婶,依家礼见一见也没什么,还只是个夫人,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凤安年虽站立不便,也点点头,做为行礼:“见过夫人。”
只有凤歌还是不动,夫人还没说话,一旁的丫环呵斥道:“哪里来的野丫头,见了夫人,还不下跪!”
凤安年不知凤歌在搞什么鬼,替她扯了个谎:“这位是京里来的玲珑才女,听闻她游历天下,正巧住在林知县府中,我才将她请了来,一同讨论诗词歌赋。”
以王爷庶子的身份,又是个残疾,讨论讨论诗词歌赋也无人可以指摘,凤安年示意凤歌赶紧行礼,凤歌只当做没看见。
她冷傲的看了那丫环一眼,又慢慢站起身,上上下下打量着那夫人,夫人被她看的浑身发毛,皱眉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凤歌嘴角微挑,双眼盯着那夫人的脖子,又叹道:“可惜,可惜。就差一点点。”
夫人被她说的一头雾水,不知所以,凤歌学着宫里小太监装神弄鬼时候的样子,有模有样的掐指算着什么,嘴皮子还动个不停,依稀能听见“归妹、火天大有”,夫人看着凤安年:“她在做什么?”
凤安年低声说:“这是六十四卦里的,玲珑才女这是在为夫人算卦。”
“夫人,请借一步说话。”凤歌神叨叨的将夫人请到屋外,一双眼睛看着夫人:“不瞒夫人,这侧妃之位,只怕不容易。”
“休要胡说,我从来不曾想过这些!”夫人的眼神有些慌乱,嘴上却不肯承认。
凤歌笑笑:“那便算我小人之心了,但是,夫人,虽然您淡泊名利,无欲无求,可是别人看夫人,却不是这样。夫人最得王爷宠,任是谁都觉得,夫人被封为王妃是迟早的事。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