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站在寂静的庭院里,听着风刮过新叶的沙沙声。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叶修泽再度开口道:
&ldo;……刚刚我是魔怔了,才会和你说那些话。但是小惜,你要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rdo;
&ldo;人们往往都觉得,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却不知道眼睛也是会骗人的。&rdo;
&ldo;如果你决定了,那就走你想走的路吧。别怕,我……我总是站在你后面的。想回头了,随时有人在等着你。&rdo;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假如不仔细听,几乎就要消融在了风中。
连惜一直没有回答,而叶文彰也没有出声打断。
她盯着脚下的地面发呆了许久,等想到抬头时,眼前已经没了叶修泽的身影。
&ldo;回屋吧。&rdo;身后的男人声音有些低沉,他走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连惜温顺地跟上了他的步伐。
初夏的深夜,风飒飒吹过,还是有些凉的。
幸好,自始至终,那个男人都没有放开她的手。
叶文彰将她送回房间后并未离去,而是坐到她的旁边,将她的腿放到自己膝上。卷起裤腿儿,果然看到白皙清瘦的小腿上有几处青紫。伤处经过一天的休养,非但没有褪色,反倒看着更骇人了些。
他不禁吸了口气,言语间已有怒意,&ldo;怎么没人告诉我?&rdo;
&ldo;比起胳膊,这里都是小伤啊,而且医生也上过药了。&rdo;连惜竭力轻松地说道。
叶文彰不语,从兜里拿出药瓶,往手心里倒了些药油,搓热之后便熟稔地为连惜推拿起来。
连惜发现他用的是自己刚刚带下去的那瓶,不由得心里一暖。方才那么混乱的情况下,他居然也注意到了……
开口时却不提这话,只插科打诨道,&ldo;哇,看你动作还挺熟练的,以前常给人揉伤吗?&rdo;
叶文彰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ldo;你当我是江湖郎中吗?还经常?不过是刚出国那些年难免遇到点波折,自己上药方便些。还有……&rdo;
他忽然停住话,手一顿。
随着揉摩的动作停下,连惜忽然感觉到一种难以忍受的痛。不是来自膝盖,而是心。
有一个女人,也许在她之前就已经享受了这个男人的温柔。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将到了眼眶的泪意压回去,开玩笑一般道,&ldo;谁啊?不会是颜可吧?&rdo;
连惜的笑容非常牵强,仿佛下一刻就会哭出来。
叶文彰看了她一眼,薄唇张了张。这个从来都杀伐果断,半点不由人的男人,头一次犹豫着说不出话来。
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他该骗她的。但是,他已经瞒了她一件要命的事,这一生,他再也不想骗她了。
&ldo;嗯。&rdo;终于,他轻轻应了一声,低下头,继续温柔地为搓揉着伤处。
&ldo;啪嗒&rdo;一声,非常细微的声响。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落泪也是有声音的。
余光中,他看到连惜别过了头,而他也最后也没有抬头去看她。
手下的动作只是稍微一僵,便又继续开了。
&ldo;三年多前,我在一家夜总会遇到了她。她当时被一群人欺负,对我喊救命。我帮了她,因为……我在身上看到了你的影子。&rdo;
开口对一个女人解释另一个女人的存在,这对以前的叶文彰来说,简直可以称得上荒谬。但是,今天坐在他身边的女人是连惜。因为是连惜,这种事做起来根本无所谓。
只要她不哭,只要她不哭。
后面的事,连惜没有再追问。
她知道,接下来会是上药,上床,几年的陪伴,然后就是那个孩子。这些过程就顺理成章的来了。
她低垂着头,眉眼完全沉浸在昏暗的影子下,只露出一截细白的颈,白得刺眼。
&ldo;那你们……现在还有什么关系吗?&rdo;
&ldo;没有。&rdo;干干脆脆的两个字。
连惜背在身后的手猝然收紧,指甲狠狠穿过沙发的布料,清楚地感到指尖一阵尖锐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