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来抖了抖手中的剑上的血珠,后面干脆从手臂上拆了一小段绷带下来,仔细地擦拭了起来。而在她身后,兰迪倒在了草地上,身首分离,暗红的血染红了草地,衬着兰迪的脸上自得的笑容格外诡异。
“啊,凯特,谢谢你帮我接住了枪,给我吧。”把那把漂亮的细剑缠回手腕后,纱来笑着走到了凯特身边,从还在愣神的她手中接回了自己的枪,仔细检查了一番,像是在对待珍贵的宝物一般。
“没事。不对,纱来你——”凯特回过神来后,看着带着温和的微笑抚摸着手枪的纱来,一时间语塞了。纱来现在这无害的样子,和刚刚那个表情冷峻的杀手,真的很难让人联系到一起。
“剑法很不错啊,小女孩。”在纱来把手枪收好后,一个低沉男声打破了目前略显尴尬的气氛,“快速而精准,基本功很扎实,而且还有自己的风格,真是可怕的新人啊。”
纱来抬眼看向声音的主人香克斯,这个大海贼此时右手抚在剑柄上,草帽阴影下的双眼带着一丝欣赏直视着她,虽然他没有刻意散发恶意和威压,只是单单站在那里,也足够让人感受到他的强大。
“只是自保的一种技能罢了,我并不是剑士。”纱来淡淡地带过了这一桩,装作没看到香克斯眼中的惋惜,笑着像另一边的卡特说:“卡特,我对于加入海贼团没有兴趣,所以请回吧。”
得到纱来拒绝的卡特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他现在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了红发海贼团的干部们身上。看到那些在悬赏金远高于自己的大海贼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卡特不甘地啧了一声,面对着他们一步一步地后退,没入了树林的阴影中。
这之后,红发海贼团的诸位也谢绝了凯特凯文的挽留,以有约为由离开了。
剩下的三人中,纱来把兰迪的披风扒了下来,把他的脑袋裹起来装好。看起来她刚刚说的要去海军换赏金一事,还是认真的。
而一整个晚上都异常沉默的凯文,在纱来面不改色地打包兰迪的脑袋时,开口了:“纱来,要怎么样,才能变强?”
一向阳光乐观的凯文,此时低垂着头,声音混杂着不甘,懊悔,自责,迷茫。这一个晚上,他不是没想过要做点什么,但他根本找不到有什么是自己可以做的事。就连香克斯他们,也是凯特记起来昨天散步时看到过雷德·佛斯号,才跑去请了他们过来。他今天这一整个晚上,除了跟在姐姐后面转来转去外,什么也没做到。
想到这一个晚上自己的无力,他的身体就止不住颤抖。
他不敢想象,如果今天纱来不在,等着他们姐弟俩的会是什么。这种糟糕到极点的体验,他是真的不想再来一次了。所以,他一定要变强。
努力地克制好自己的身体,凯文命令自己抬起头看向纱来。他微微泛红的眼睛里除了不甘,更多的是愤怒。有对自己的,也有对这个善恶模糊世界的。
可惜的是,纱来听完了他的问话后,脸上的神情未起波澜,淡淡地回答道:“我的情况和凯文你不同,所以抱歉,我没办法给你什么有用的建议。你的路,只能靠你自己去找了。”
纱来的这句话,是他们三人那天最后的交流。随后他们回到了旅馆,没有一个人去修门或是去吃剩下的蛋糕和酒。他们沉默地回了各自房间,至于之后到底是睡了一个好觉还是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个晚上,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第二天,天还未亮的时候,纱来就起床了。
虽说按昨天香克斯定下的规矩,卡特不能再来妨碍她的去留了,但纱来对卡特的信誉不报有任何期待。所以她打算趁天还没亮,先去把一些必要的事情解决掉。纱来翻出了那条黑披风,把自己那条在昨天一战后又变得破破烂烂的裙子裹了起来,拎起房角的那个包裹,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门。
不过一开门,纱来就闻到了一股烟味。轻轻地关上门走下楼梯后,纱来意外地看到凯特坐在那把椅背上还放有纸王冠的椅子上抽着烟,而且从桌上的烟蒂来看,她应该在这待了大半个夜晚了。
“早上好,纱来,昨天休息的怎么样?”看到纱来后,凯特笑着对她抬了抬那只夹着香烟的手,她此时神态慵懒,还带着一丝魅惑,和平时爽朗明快的样子大不相同。
“还不错,凯特你就这么吹了一晚上夜风吗?小心感冒啊。”对于凯特的大变样,纱来没什么反应,倒是满屋子的烟味让她皱了皱鼻子,用空闲的手对凯特挥了挥后,纱来打算先出门办自己的事,“我有事先出门了,拜拜——”
“别这么急着走啊,陪我聊一会吧。”凯特把手中的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站了起来,看到纱来明显抗拒的神色后笑着补充道,“没想到纱来你嫌弃烟味,那我们去楼顶聊怎么样?正好还可以看日出。”
然后,纱来就这么拎着装着兰迪脑袋的包裹,跟着凯特爬到屋顶坐了下来。透过树林,看着微微泛白的天边,纱来一脸迷茫,怎么今天早上就变成这样一个展开了?
“谢谢你,纱来,昨天要不是你,我们姐弟俩就很难收场了。”凯特坐在了纱来下方的下风口,这么一来,纱来就闻不到什么烟味了。
看着这个和平时一样,行为举止处处透着细心的温柔女子,纱来挠了挠脸颊,随意地说了句不用谢,本来想说她也没做什么,要是凯特没找来香克斯估计她昨天晚上也脱不了身,但觉得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就干脆继续盯着天边发起了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