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放轻脚步小心翼翼走上石阶。石阶里除了南泉曜手上火把散发的光亮外一片漆黑,静寂得如同进入了一座坟墓。
夏绮雪下颏叠在萧崇皓的肩上,受到氛围的影响,她一路不自觉地憋着气息,直到萧崇皓伸手捏了下她的鼻子,轻轻地摇了摇头,她才缓缓地舒了口气,取回呼吸。
接近出口处,南泉曜发现一处平滑的石块上留有血印,心中断定是打开暗门的机括。他先把耳朵贴近暗道门探听外面的动静,须臾,回身举起两根手指示意外面约有两人,随后按下残留血印的机括,身形一晃,连带火把一起飘了出去。
萧、夏两人仍留在暗道之内,外面仅有两人,对于南泉曜来说绰绰有余,可是过了小半天听不见半声打斗。
出去不到几息的南泉曜于暗道门边唤道:“公子夫人,是自己人。”
夏绮雪拍拍他的背,然后跳了下去,在南泉曜面前就算了,真要在他所有属下面前都如此,她脸上有些挂不住。
萧崇皓倒是没在意,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暗道。
外面是一间雅致的小木屋。正面是一个雕花窗棂,窗外面对着夜色笼罩的大海,海面泛着淡淡的光芒。时而夜风拂过,奏响的海浪声和枝叶轻摇的簌簌声响在平和宁静的夜色里如一道摇篮曲显得额外舒适。
窗外连接着露台,露台的右侧是一条往下的木阶,夏绮雪展眼望去,借着零碎的星光隐约能看见一间木屋藏于林叶间。
“你们是从何处来?”萧崇皓向侧面的屋子走去,果见里面的长榻上残留着血迹,此处海风虽强,却未能拂掉飘在空气中的血腥味。
“从外间露台出去有一条小路,往下是一间小木屋,属下和公子分开后一路找到此处。”
“来的时候已经没人了?”
“是。”
南泉曜从长榻之下找到一个玉瓶,拔开塞子闻了下,道:“是伤药。”
“伤药没动就离开?”萧崇皓看了眼那瓶伤药,它被留在长榻之下,不像是随意扔,眼下只能推测陆宥世回来之后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情况。
“还有什么地方有血迹。”
“属下来的时候看过,除了这里之外,没有血迹。”
南泉曜:“会不会陆宥世当时想上药疗伤,听见我们的人来了,匆忙离开?”
“不像。即使急,还不至于急到连伤药都扔了。”萧崇皓沉吟片刻,“还有两人仍在暗道里,在这里稍作休息,然后再进去把他们找来,看有什么发现。”
“是。”
“把长榻搬到外面露台。”
萧崇皓掀掉榻上的软垫,只留了两个软枕,然后堂而皇之地和夏绮雪躺在露台外的长榻上休憩。
夜空星月稀疏,但悠悠的海风送来舒爽的气息弥补了这一遗憾。夏绮雪舒服地眯起眼睛,完全不理会隔着软枕投射过来的视线。
“为何要挡着?”
“有人在,避讳避讳。”夏绮雪无视萧崇皓幽怨不满的语气。
“已经躺到同一张长榻上,还有什么避讳。”
“对啊,你提醒了我。”
夏绮雪起身跑进屋里搬了四张凳子拼成一张小长榻,道:“阿白,请挪一下你高贵的身体。”
在怀霞的那张吊床上,两人随意地躺在一起,为何如今距离反而远了?萧崇皓干脆阖上眼,装作没听见。
看着平常神色严谨,运筹帷幄的人居然在耍小脾气,夏绮雪看来倒是新鲜,她把凳子重新摆了一个方向,和长榻形成一个“T”形,然后直接枕在萧崇皓身上,把他当成枕头。
萧崇皓眼睛微睁,见那颗枕在自己腹处的侧脸笑得狡黠,无奈笑道:“枕得可舒服。”
“舒服。”夏绮雪用脑袋蹭了蹭,缓缓阖上眼,“这么大的枕头真不错。”
天渐渐地退去了黑色的薄纱,蓝得暗沉沉,将近太阳升起的这段时间仿佛才是万物真正入眠的时刻,连狂欢一夜的人群,喝得酩酊大醉的人都阖上了眼,一切静得安然闲适。
夏绮雪轻轻翻转身子,耳边传来海浪哗哗轻响,声音似从梦中来一般飘飘渺渺。直到丝丝凉气拂过脸颊,她才从酣睡中醒来,下意识地拢了拢被子,顿了几秒猛然跳起。
“怎么了?”萧崇皓听见声音急步走了出来。
“没事,睡迷糊了。”夏绮雪一瞬间以为自己落在一个陌生的世界,萧崇皓消失了,周围的人也消失了,仅有自己一个人活着的世界。
萧崇皓上前摸了下脸色略微发白的人,心中不由得感到懊悔,本来是不想扰了她的睡眠,才